柳叶儿“呀“了一声,“怎么提前了两天啊?”纪澄以前的日子都挺准时的,就这回大概是为着落水提前了。 纪澄略微诧异道:“你不是都给我熬姜糖水了吗?” 柳叶儿赶紧道:“是二公子走之前让我熬的,我还以为是给你驱寒的呢。” 纪澄的脸顿时火辣火烧的,这种隐私之事居然被沈彻给知道了,而这个人也太不讲究了,竟然也不避讳地就让柳叶儿给自己熬姜糖水。 等纪澄换了裤子回到床上躺下那脸上的羞恼之意都还没退下去。 晚上纪澄做了个很诡异的梦,梦见自己穿了条霜白地的裙子,却因一时不察弄脏了,起身时不仅裙子后面染上了血渍,就连那宝蓝地牡丹团花织金椅垫上都染了一小块。她一回头,就看见沈彻正盯着她的裙子看,纪澄猛地一下就吓醒了。 真是作孽哟。 却说纪澄晚上梦见了沈彻,而沈彻此刻却也正在和沈御聊起她来。今夜是除夕,沈家的人都要守岁,所以即使夜已经深了,这两兄弟依然在一处喝酒。 这会儿两人都已经喝得半醉了,沈御直接拿着酒壶就往嘴巴里倒,然后抹了抹唇角的残滴,“弘哥儿该有个嫡母了。” 沈彻闻言缓缓放下了正准备倒酒的手。 “母亲如今年事已高,要张罗这年节的人情往来也着实太劳累了。”沈御又道。 “这么说大哥心里是有人选了?”沈彻道。 沈御转头看向沈彻,“你觉得澄表妹如何?”沈御本就是个干脆的人,以前没什么动静儿那是没往哪个方向去想,但如今既然动了念头,也就不想耽搁。这会儿他拿这话问沈彻其实也不无试探,毕竟当初在乐游原的时候,沈彻似乎对纪澄也表现出了异常的兴趣。 当时沈御退让了,但这会儿他既然问出了这样的话,这就是在让沈彻退让了。 沈彻的唇角扯起了一丝讽笑的弧度,“大哥动这个念头该不会就是因为她救了弘哥儿吧?” 纪澄救了弘哥儿当然是沈御考虑她的最重要的因素,可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在酒意之下沈御脑子里一下就浮现出今日纪澄躺靠在床上的模样。 纪澄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的,而头发因为卧床只用了两枚镂空山茶纹的金叶子发梳别在了耳后,流露出一股女儿家娇娇怯怯的风韵。她在病中脸色并不好,却只叫人恨不能搂在怀里怜爱。 沈御觉得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弘哥儿,纪澄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御当然不能对沈彻说自己对纪澄的感受,所以“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大哥应该知道,若今日换了个人,不是弘哥儿,澄表妹可不会往那冰水里跳的。”沈彻道。 沈御不语,算是默认了。沈御不是沈径,虽然不如沈彻那般了解纪澄,但也知道纪澄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在乐游原时,沈御是见识过纪澄的骑术的,甚至在马球赛的决赛时,沈御还怀疑过是不是纪澄假扮了纪渊,有了这样的猜想,在南苑时沈御就觉得纪澄绝不应该那么容易就被王四娘给颠下马,除非她是故意的。而实际上,真正堕马的人也不应该像纪澄那样,受伤都是避过了要害的。 但沈御对自己续弦的要求也并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本来二房的冢妇也不应该太弱。 “这次澄表妹救弘哥儿是因为他是你的独子,可你若娶了她,你觉得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还会不会救弘哥儿?”沈彻问。 这话问得太歹毒了,以至于沈御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不是说澄表妹心肠不好,只是有几个人女人能对原配嫡子一心一意的,尤其是将来她有了自己的儿子以后。大哥觉得,她是那种甘于屈居人下的性子吗?”沈彻问。 沈御不由就想起了第一次见纪澄的情形,她的弹弓玩得极好,那样的准头,若非有心和恒心是绝对练不出的。 “若大哥没有弘哥儿这个儿子,想娶她倒没什么不可以。”沈彻道。 沈彻的这番话若是被纪澄听见了肯定要气得跳脚,将沈彻咒个半死,但实际上她若安静下来摸着良心说,她将来能容忍弘哥儿压着她自己的儿子么?恐怕未必,总有心里失衡的时候。女人作为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而且沈彻说纪澄天生反骨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御道:“难道我还护不住一个弘哥儿么?” “内宅的阴私之事大哥可千万别小瞧了,女人一辈子就在这内宅里打转,她们的有些手段是你料不到,也防不了的。”沈彻道。 其实沈彻还有一句话没说,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虽然沈御现在对弘哥儿是严父也是慈父,可是加了个纪澄就未必了。沈彻一想起纪澄当初在天香楼跳舞的情形,就觉得这女人大概就是“掩袖功馋,狐媚偏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