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眼眶更红:“正因知道,我才更不想拖累姑姑,姑姑已有自己的家,不应再背负着我这样的负担……” “那我就该看着你去死吗!”栖迟霍然低斥。 李砚话被一断,再无他言。 是,若是今朝他与姑姑位置对换,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明知不该却仍不舍,这不就是血亲的意义吗? 他只是觉得愧对姑父和弟弟,要尽力保他的不只是他的姑姑,还是他姑父的妻子,他弟弟的母亲,叫他如何能无动于衷。 栖迟对着牌位站着,无声良久,说:“先出去吧,我上炷香。” 李砚默默走了出去。 门外,遥遥站着新露和秋霜,眼见李砚出去,秋霜跟上前去伺候,新露走过来,进了门,在栖迟身后小声说:“家主,刚收到官驿那边消息,大都护已离开,似是去长安了。” 栖迟点了点头,手上点着香。 新露悄悄看了看她,退了出去。 栖迟对着牌位默默上了香,看着香案上飘忽的烛火,不知怎么想起了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 最终记了起来,她曾在北地的寺庙里为哥哥点过一盏佛灯,眼前便也是这样摇动的烛火。 也记起了寺中住持曾在点佛灯前说她心有挂碍,深沉难解。 后来又说她挂碍不解,难见本心。 她还记得自己回的话:我本心未改,一直未变。 天家让她哥哥家破人亡,她如今,拆了自己的家来保他最后一丝血脉。 她本心未改,一直未变。 只要压着不去想伏廷,不去想占儿,她似是的确可以做到的。 ※ 八月中,长安。 皇宫巍巍,帝王理政的含光殿前静穆无声,只垂手立着两个内侍。 午时未至,日头已浓。 含光殿门打开,伏廷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官服,走出两步,转头看了一眼。 殿门内露出帝王端坐的身影,微垂的头,已是难以遮掩的老态龙钟。 其御座前的地上,满是扔落的东西。 一眼过后他即转过了头,走下殿前台阶,回味着方才殿内情形。 早在入殿之前,便有内侍在门边提醒:圣人暂时不听任何与藩王封地有关的上奏,请大都护切莫触犯天颜。 一句话,便知是圣人事先的安排。 他在殿中述职,也听圣人过问了有关遇刺的事,甚至问了占儿如何,原先他在心中拟好有关李砚的话,却终是半个字未能提及。 圣人始终稳如泰山,直到听他禀报到突厥军中出现了陌刀,才勃然大怒,甚至当场扫了面前桌案上的东西,以至于香炉奏章都落了一地,随即便下令他彻查到底。 伏廷对他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据说当初圣人年轻时曾在边疆遭受过突厥袭击,此后便十分痛恨突厥,后来对他这个能抗击突厥的臣子也出奇的重视。 这一番面圣不过两刻的功夫,最后,要离去前,圣人忽而问了他一句:卿久未入朝,可有相熟的臣子走动? 伏廷答:泛泛之交,都不至于相熟。 唯一熟悉的,不过一介悬着吊着的世子,彼此心知肚明。 圣人摆手,结束了这次短暂的召见。 伏廷再三回味了那句话,觉得自己先前所想没错,朝中局势的确变了,或许这才是如今李砚处境的直接缘由。 一路往外,过了两道宫门,已至外宫,罗小义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