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再开口。 在回家的路上,李诗语满脑子都是父亲的话。 童年发生的惨剧,让家里的所有人都把她当陶瓷娃娃来看待,简直可以说是保护过度,李诗语从不愿如此,可现实是,她自己也逃脱不了那如影随形的阴影。 心理医师看了、药也吃了,李诗语极力地配合治疗,却依旧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也就无法坦然地与家人之外的人接触,更别说是好好相处。 可李诗语不愿放弃,所以在心理医师的鼓励之下,她向父母亲要求结束在家中的自学,以实力考上了这所菁英大学。 第一年因为病情的关係,学校同意让她以通勤的方式就学,虽说很大程度上让她减缓了与人接触的紧张情绪,却也因此与班上的同学產生了隔阂。 先不说李诗语本就不知该如何与人交流,学校当初强调寄宿的重要性便是希望学生们能有更多的交流,而每天一下课就回家,无法参与系上、班上的活动不说,连同堂分组都不像其他同学能自如地约出来讨论,只有靠通讯软体她才能不那么紧张,但她又不善表达,时常是一句话都没说便已结束讨论。 久而久之,李诗语与班上同学的距离越来越远,又加以她时常一人行动、总是低着头走路以及下意识地躲避交谈者目光,才会被冠上了「阴沉女」这个绰号。 更让李诗语感到糟糕的是,她虽然觉得挫败,却又很是庆幸,因为她能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做自己的事。 可如此一来,又与在家中自学有什么不一样? 李诗语找不到答案,因此在大二时,便在父母又是惊讶、又是担忧,却选择尊重她的同意下,进入了学校宿舍。 只可惜,情况并没有改善,因为李诗语依旧是躲在自己壳里,甚少与他人接触,才导致了今天的事件发生。 李诗语很是难受,她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沼里,别人拼命地想救她,效果不彰;她也想自救,却无能为力。 回到家中,李诗语逃离家人们担忧的目光,浑浑噩噩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头埋在棉被里,无声地啜泣。 李诗语觉得似乎又回到那段不堪回首时光,父母亲的自我怪罪压得她喘不过气,只有弟弟懵懂却又真切的担忧带给她一丝喘息空间。只可惜,等弟弟拼凑完真相后,也同样地深陷自责的情绪之中。 李诗语总想,如果在当时,那男人对她的施暴能再重一点、重到她……或许家人会很痛苦,可是时间总是会冲淡一切的不是吗? 现在,就是因为她存在这里,造成家人们的负担──是啊,家中经济从不是问题,可精神上的折磨却从不亚于生理上的伤害! 李诗语泪流得更兇,她将自己抱得更紧,只觉得越来越冷。 恍惚间,李诗语又听到了那道嗓音。 轻轻的、柔柔的,不是鼓励的话语,只是平稳地陈述现在的处境,却反而更让她感到心安。 「你很安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只要抬头,你就能看见阳光。」 是啊,她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她,只要抬头── 李诗语猛然抬头,午后残阳倏地映入眼帘,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但同时感到一股说不出口的暖意。 那是谁?李诗语迷茫地想,却一点也没有印象。 当时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一看到还有两个男生走了过来,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所以根本没看清那两人是谁。 事实上,就连第一位,那个叫严一飞的男生,她也丝毫想不起对方的长相。 但那句话,大概是因为太过平铺直述却又强而有力,所以让她印象深刻,不自觉地便记住了。 李诗语想,她该找机会向那名叫严一飞的同学说声抱歉,以及谢谢后来那两位同学找校护来送她去保健室,可对方都是男生…… 李诗语嚥了嚥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