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随眼眸一眯:“这什么意思?” “听说博洋有个小伙子,似乎跟你私交不错。”宴其盛站起来,面色已经沉下来,“我不反对年轻人趁着年轻多谈几场恋爱,但是我想身为女孩子,最基本的道德礼仪还是要有,这是你的脸面,同样是你老子我的,更是宴森的脸面宴家的脸面!先前你在酒吧和女明星争男男人闹上热搜的事,我暂且不提。但是光前几天带着一个男孩子回家,现在又跟另一个男人纠缠不清,甚至在公事上也沾亲带故不避嫌,你自己说说,你像话吗?!你把宴森当做你游戏的场所吗?我让你出国读书,是让你去学怎么滥交的吗?!” 宴随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挑着眉点点头,问道:“谁嘴闲成这样找你告的状。杨林标,还是你的宝贝宴连?” “混账东西!杨林标是你叫的吗?宴连是你叫的吗?”宴其盛气得满脸通红,宴随对长辈直呼其名的做法更是火上添油,他怒不可遏地一掌重重拍向桌子,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宴随就不改口,自问自答:“所以是你的宝贝宴连吧。” 宴其盛抄起烟灰缸朝旁边一人高的瓷瓶用力砸去,碎裂声过后,他指着门吼:“你给我滚出去!” ——你别哭,爸爸去帮你把它们找回来好不好? ——那个地方空了,一定是有好心人把它们捡走了。你就放心吧。 往事一幕幕。 曾经,这个男人把她护在掌心,理解她的善心,保护她的童心,在母亲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为她争取自由和尊重。 他是她的英雄。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不再是她的保护伞,他要她懂事,要她处处忍让,他的眼里心里,留给她的位置越来越少,越来越边缘。 宴随当然明白爱哭的孩子有奶喝,可她不愿言不由衷,更不愿伏低做小才能争取曾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看过末代皇帝溥仪的生平,印象最深的就是新中国成立后,溥仪回故宫被要求买门票,他说:“我回我自己家,为什么还要买票啊?” 她不愿被宴其盛看到自己的软弱,事事跟他对着干,凡事装作无所谓。 这一赌气就是12年,生命二分之一的长度。 看着宴其盛,宴随的眼睛掉下一滴眼泪。 宴其盛一愣。 第二滴,第三滴……后来便数不清,只是源源不断,一直往下掉,连成片。她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父亲,像小时候那个天真娇气的小女儿,向他肆无忌惮地发泄委屈。 宴其盛指向门口的手缓缓放下去,面上的怒色在短短几秒内褪尽,变成不安,他叫道:“阿随……”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宴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指责他,“姐姐来之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为什么姐姐一来,你就不喜欢我了。她是你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儿吗?她需要你,可我也需要你,你不知道吗?” 她曾不愿用虚伪对付亲情,唯恐玷污曾经的美好,总怀揣着某一天宴其盛会幡然醒悟重新看到她的希冀。 现在最后的希冀被打破。 虚与委蛇的效果就像她以为的那么成功,甚至更成功。 宴其盛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纸巾,她不肯接,他便亲自胡乱给她抹眼泪: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 “你别哭,是爸爸的错。” “阿随别哭了,爸爸向你道歉。” “一个项目而已,你想给谁就给谁,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咱们这就把度假酒店的设计交给博洋。” …… 宴其盛的秘书在门外听到宴其盛砸东西的声音,也听到他怒不可遏的吼声,她不敢打扰,只能频频关注里面的动态。 很快,办公室恢复安静。 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