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那种违和感更加浓烈了,一个刚幻化成人形的小妖,竟然还知道去买药材。 “这些药给谁用的?”她用力揪了揪小老头的胡子,下手一点也不客气,獐子精疼得倒抽口气,头上帽子随之滑落,露出一对尖尖的耳朵。 獐子精只修炼了三百年,机缘巧合之下这才修成了人形,虽听得懂人话,却不会说,听沁瑶这么问,黄黄的眼珠骨碌碌一转,傲慢地看向别处,拒不回答。 “不说?”沁瑶又给他贴上一道符,这符刚好贴在他鱼腰穴上,身上顿时又麻又痒,仿佛无数蚂蚁在啮咬,獐子精险些当场就现了原形,忙咬牙固住神魂。 “不说我就把你的小爪子一个一个剁下来。”沁瑶恶狠狠威胁它。近来长安的异事出了一桩又一桩,好不容易捉到一个活的,若不顺藤摸瓜地追查下去,绝对会后患无穷。 因此沁瑶一点也没有轻易放过这獐子精的打算。 蔺效却绕过獐子精,走到它身后那口井前。这是一口陈年枯井,里头并无井水,站在井口往内一看,黝黑一片,死气沉沉,看不到底。 他想起方才獐子精推开井盖准备下井的举动,莫非这井下另有地道不成? 阿瑶还在审那个小妖,他蹙眉看着井下,犹豫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 忽然原本一片死寂的井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声音不算大,却因出现得太过诡异,太不合时宜,在场几人都是一怔。 沁瑶如临大敌,撇下獐子精,从袖中取出噬魂,跑到蔺效身旁,探身往下看。 那动静越来越大,仿佛正有东西在井底深处缓缓而行,身子擦过墙壁发出含糊的声响。 井下果然有东西! 沁瑶迅速抬起噬魂,迟疑了片刻,重又放下,若这时就用噬魂护住井口,虽然可以给寻常妖物致命一击,但若井中之物来历不简单,贸贸然放出噬魂,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对方根本不会出井,转身就从地道遁走。 是以最好还是按兵不动,先引那东西从井中出来才是正经。 蔺效眼睛虽盯着井口,注意力却放在腰间的赤霄上,井下的动静越来越大,但赤霄却始终没有示警,心里疑窦丛生,莫非不是妖邪? 常嵘这时也已到了井前,双手撑住井沿听得真切,想起头几次见过的大妖,不知井下一会会冒出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脸色不免有些发白。 他焦急地抬头看向蔺效和沁瑶,心里好生奇怪,世子和世子妃为何只顾站在当地,迟迟没有行动。 沁瑶凝神听着井中的声响,听得“嘶”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着火,随后一缕似檀非檀的味道从井底蔓延出来,这味道再熟悉不过,她先是一愣,随即绽出个恍悟似的笑容。 那燃火声越来越响,沁瑶抬眼见常嵘仍一动不动地贴着井沿站着,忙喊道:“常护卫,快退后。” 常嵘悚然一惊,匆忙往后退了两步,只听一声尖锐的呼哨声,有东西从井中一冲飞天,随后绽出一片小范围的烟花,落下好些画好了符的符纸。 沁瑶见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转头笑着对蔺效道:“是师父他们!” 以往每回跟师父出去捉妖,遇到外头情况不明的时候,师父总会用这法子试着驱赶盘桓在洞外的邪物。 蔺效回头吩咐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魏波,“点火折子,给道长照路。” 沁瑶阻拦道:“不必,我引了噬魂下去就是了。” 说着便将噬魂从铃铛里放出,三条火龙依次转入井中,过不一会,果然听井下传来清虚子的声音,“阿瑶,是你吗?” “是我,师父。”沁瑶跑到井旁,探身往下看,火龙将原本幽暗的井底照得亮堂堂的,井底两人,身上穿着道袍,正沿着井壁往上攀爬,不是师父和师兄是谁。 清虚子和阿寒艰难地爬到井口,似乎已经筋疲力尽,攀着井沿,一个劲喘气。常嵘和魏波不等蔺效吩咐,忙上前帮忙,将清虚子和阿寒从井中拽出来。 一老一少身上都灰扑扑的,头发上满是灰尘,身上道袍都擦破了好几处,很是狼狈。 阿寒胡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头看向蔺效和沁瑶,满脸惊讶,“世子,阿瑶,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沁瑶手上拿着拂尘,正忙着告诉师父头上哪还粘着一片树叶,没顾上回阿寒的话,蔺效便道:“你师妹刚才捉了一头獐子精。” 回身一指那已现了一半原形的瘦小老头。 阿寒眼睛微微瞪大,来得及搭腔,清虚子耳朵尖,早已听见,理道袍的动作骤然一顿。 抬头果见不远处立着一只獐子精,顿时怒意上涌道:“这帮狗东西,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不但前夜又掳走了一位小娘子,这会竟还敢明目张胆地进城!” 沁瑶一讶,又丢了小娘子?这两日她忙着大婚之事,一点风声都未听到。 蔺效早上倒是恍惚听到常嵘他们议论了两句,便向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