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得动你。宦海沉浮,大家都混官场的,不是死仇,也犯不着对你怎样。但与上一种一样,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儿,低阶官员安全,却是生活条件就比不得咱们家了。” “再有宗室,”庭芳郁闷的道,“论理,宗室是最安全的。可宗室的规矩比世家大族的还要大。所以,三种都有好处,亦都有不好之处。端看你喜欢哪样儿的。再则,夫妻和美与否,一半儿看娘家给你挑什么人,一半儿就看你自己会不会过日子。似二姐姐那般,嫁了谁都是一世孤苦,说实话,不是嫁了杨怡科,我见了二姐夫都抬不起头。” 庭琇深吸一口气,依旧声音不大的道:“我都知道的,没有哪一条道儿万无一失。我谢四姐姐百忙中替我操持,将来怎样,实怪不得您了。看天看命看自身,娘家只是助力,还得靠自己。” 庭芳道:“你心里都明白,就是面皮太薄。听姐姐一句话,面皮薄了没好处。你姨母带了你许多年,是很该向她学学。她要是面皮薄了一丝半点儿,一双儿女只怕早赴了黄泉。不是我危言耸听,她家逃来京中避难的缘故,你还不知道呢!不提原先在叶家,我不接了你们来,她比陛下还跑的勤快。她一个没根没基的寡妇,就靠着脸皮,硬生生的砸实了叶家姨太太的身份。如今也有人问你表哥了。不是我势利眼,你自己想想,就她娘家夫家的地位,配晃到我跟前吗?她还就晃了,还就让我乖乖的叫声姨母了,咱们家宴饮,她就能在命妇堆里打滚了。一张面皮,换多少好处,你自己想想。” 庭琇低头揉着衣角:“是有时候抹不开脸儿。” 庭芳淡淡的道:“抹不开脸儿就吃亏。谁不想里子面子都要?我在南昌与陛下对峙,这口气陛下都硬忍了。事实面前,陛下的脸都撕下来往地上踩,你算老几?” 庭琇的脸又是一红。 庭芳继续道:“脸皮是一桩,夫妻之事又是另一桩。琴瑟和鸣,男人再没有不护着你的。我也不说那虚的,我娘那性子我知道,八成就是跟你说别扭着。我直跟你说,男人泰半贱骨头,非要往青楼里寻傲的,往良家里寻浪的。你是良家,你要傲起来,这辈子也别想讨夫主欢喜。” 庭琇的脸更红了。 “罢了,”庭芳又拿起折子,对庭琇道,“大道理无非是这些,你还有不明白的,就去问你姨母,再不济问大姐姐。我是不得闲儿。再有,你去问我娘学下神仙操,看到我这回难产了没?师兄再是疼我,也只能哀求老天。是女人都要过那道坎儿,与其看阎王想不想收你,不如先做好准备。别怕吃苦,姐姐我今晚就得被姐夫往演武场上虐,你晚间可以来看看,你那温柔和气的姐夫到了演武场里到底怎生待我。就一句话儿,日常我身上就没有一块不青紫,然比起命来说,甚都算不上。”说毕,挥手道,“去吧,我要忙了。” 庭琇起身,对庭芳恭敬的一福:“谢四姐姐。” 庭芳点点头,又低头修饰起了折子。前日吃酒被那群无耻的文官摆了一道儿,再不敢丢下书法。先前她不知自己是否能闯过生育关卡,急急忙忙的用铜管笔赶。现没有那般紧急,就规规矩矩的先打草稿,再认真誊抄,既是梳理思路,又练了书法。她现在的才艺基本抛荒,横竖做了官,弹琴绘画跳舞的小巧也使不上了,唯有书法落在奏折上,日日叫人颠来倒去的看。到底是太傅,被人小瞧了就是落昭宁帝的脸。臣子让皇帝没脸,皇帝很可能就要臣子没命。既然俯首称臣,那便做到极致,才够安全。 庭芳誊抄好折子,放在一旁,等着锦衣卫来取。她的折子是从来不通过通政司,朝臣不是没弹劾过她不守规矩,于是她十足流氓的扔给了锦衣卫。锦衣卫递上的折子,言官屁都不敢放一个。说实话,现在的政治结构,要是庭芳跟徐景昌有一丝外心,昭宁帝就真药丸。 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丫头就来报:“郡主,袁阁老夫人送来了个帖子,说明日想来寻太太说话儿,不知太太得不得闲。” 庭芳一听就知道有事,通常而言,访友说闲话都是年轻媳妇儿爱干。当家太太要么就是宴请时见人,要么就只同亲戚串门,至多寻闺中好友做耍,似这般指着闲话上门的多半有事。庭芳自然要回帖子说欢迎,写完登时就肝疼了。她现在还在休产假,能接待些客人,等她回去宫里教书,日常来往就全依仗陈氏。陈氏和气归和气,办事能力真的有点……咳……作为叶家家主,深深觉得在古代没有个能顶用的女主人心好累,二婶你啥时候才回京?忽又想起,自己是徐家宗妇,心更累了,叶家还能盼着越氏回京上轨道,徐家呢?本来想把夏波光撬过来管家,结果昭宁帝那蛇精病一竿子把庭瑶支去管那费力不讨好的宫务兼宗学,王府顿时就没了主子,内务全靠夏波光打点。庭芳仰天长叹,人才稀缺啊!又得抽空培养丫头,心塞。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