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南昌,咱们都是听太傅指挥,再不错的。” 昭宁帝正色对庭芳道:“商业之利肥厚,故江南富庶。太傅,天下皆如江南,可行乎?” 庭芳摇头:“江南气候适宜、又靠海边,内陆不可比拟。只不过将来内陆比现在的江南,是有指望的。不说虚的,宋朝哪个县的岁入比不得现今的江南?” 户部左侍郎汤玉泽道:“宋朝过于藏富于民,国力太弱,也非长久之计。” 庭芳道:“说起这个,原是不该我管。既是提到了国力,我顺嘴说一句。洋枪洋炮比咱们的强的多,此处依赖不得别个,只得靠自己研发。否则叫人扼住咽喉,离亡国也不远了。可研发就得要钱,靠着农民种田,种到下辈子都省不出这一抿子来。朝廷那重农抑商的话,便都改了吧。” 中枢里,真个打死不变通的是少数,许多时候不是不明白道理,只是站队掐架,从来对人不对事。汤玉泽恰与庭芳不是一拨儿的,便道:“商户多奸诈,朝廷岂可惯着他们?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太傅不曾读过吗?” 庭芳没好气的道:“就你读过书?不尚贤使民不争,尔等贤德之才,且家去种地吧,何苦引的庶民心情荡漾!” 汤玉泽恼道:“不尚贤是太傅那般解的吗?” 庭芳道:“尔非老子,你怎知我解的不对?” 汤玉泽一噎,再辩下去,就要陷入子非鱼之争,今日且不用干活了。 哪知庭芳乘胜追击:“我重建江西、安顿流民、兴修水利、练兵勤王。去岁仅江西一省的岁入便有三百多万两,相当于朝廷岁入的五分之一。你能吗?不能就别同我说读过几本书。我等忝为朝廷命官,要做的是上敬君王,下安黎庶。便是科举,大头也是策论,选题还尽在四书五经,谁爱跟你比读书多!陛下四书且没背全呢!” 昭宁帝:“……”喂!你吵架归吵架,求别拉他下水! 汤玉泽:“……”妈的你居然敢拿皇帝做例子,得宠了不起啊!太傅了不起啊! “说那商户奸诈的,那些个修桥铺路的你全没看见?”说着庭芳露出一口白牙,奸诈一笑,“从古至今农民起义不少,还没见过商户造反的吧?” 韦鹏云轻咳一声:“且说正事!”没事跟太傅起什么争执,她是帝师,随便就可拿着昭宁帝做筏子,其它人敢吗?要不然大伙儿干嘛对着她羡慕嫉妒恨!太傅三公啊!地位超然啊! 果然太傅家的嫡系动作了,任邵英早年同昭宁帝打过交道,忙给昭宁帝打了几个眼色,又指庭芳的肚子。昭宁帝猛的反应过来,啊!对!三公御前回话,是有坐的。忙忙使太监搬了凳子来,请庭芳坐下。 韦鹏云牙都酸了,看吧!看吧!尼玛早知道就不拦着她去钦天监了,这会子拦出一个太傅来,想死! 庭芳坐下,把几个文臣的表情尽收眼底,爽! 昭宁帝清清嗓子,把楼正回来道:“方才太傅所提之事,涉及好些行业,任郎中你一桩桩的写个条陈来。前日太傅同我说了海关与关税,亦是要紧事,你借一借户部的老吏,合计合计。咱们之前的那些关口,可不大好。”之前上皇手里搞的那破海运,到现在跟狗啃了似的,不消他抢夺,全死的干净,倒肥了沿岸的地方豪强。此刻朝廷要收回,又是麻烦!徐景昌没空,庭芳又不大好,只能使任邵英了。 汤玉泽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傅大才,户部可不敢比。” 庭芳凉凉的道:“什么事都我做,户部尚书也叫我来当好了!” 昭宁帝硬忍着没笑出声,汤玉泽这货哪来的,好二! 韦鹏云却是心中一动,问道:“原来太傅已提过海关之事?” 庭芳知道满朝堂都在猜昭宁帝三番五次跑定国公府作甚,索性漏上一点子,道:“海关谈的少,那处徐都督更明白。我主要是同陛下汇报南昌如何救灾、如何重建。士农工商如何配合等琐事。” 韦鹏云眯了眯眼,这等事,为何要挥退起居注?便是昭宁帝以国事垂询,亦可记录。 庭芳笑的高深莫测,你们猜去吧!横竖她与昭宁帝也就是在炕桌边上一左一右的说话,连个眉目传情都没有,起居注才不会乱说话。昭宁帝则是宁可大伙儿猜他风月,省的叫人知道他去定国公府是上学的,学的便是那秘而不宣的治国手段。 海运重建谈何容易?只一个意向性的开头,时间就刷刷的过。庭芳坐的腰酸背痛,还不好吱声。海运她涉足较少,不便多言,跟着韦鹏云与汤玉泽做任邵英的陪衬。至酉时初,才谈出一个粗糙的大框架,任邵英领命去细化,便退出乾清宫了。 汤玉泽还没来得及走,袁首辅求见。昭宁帝先宣袁首辅,抬手示意他慢些说话,问庭芳道:“我欲请夏姑娘去宗学教算术,你看怎样?” 庭芳自是知道昭宁帝唤她来作甚,叶俊文统共两个妾的指标,夏波光根本就混不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