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的极香甜,将醒未醒时,模模糊糊听到陈氏的声音,一阵恍惚,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伸手碰了碰帐子,帐子立刻被掀开,一个少女欣喜的道:“姑娘醒了!” 庭芳定睛一看:“百合?” 百合高兴的道:“是我呀!姑娘瘦了!” “我看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百合让出来的位置上,露出了杨安琴的脸,“叶太傅,你居然睡到巳正二刻,全不用上朝的!” 庭芳翻身起来,果见陈氏坐在炕上,边上还有个眼生的妇人。心中一阵欢喜,顾不得那么许多,跳下床胡乱穿了双鞋子,就扑到了陈氏的怀里:“娘!娘!” 陈氏一把搂住庭芳,含着泪笑道:“我的儿!长这样大了!”又伸手捧着女儿的脸,“怎生瘦成这副模样?” 母女分别多年,庭芳忆起幼年时陈氏的疼爱,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娘!对不住,要你担心了。” 陈氏往庭芳的胳膊上捶了两下:“你也知道我担心,那会子,可挖了我的心肝去。” 杨安琴对庭芳道:“可不是,好几次病的厉害,眼瞅着大夫都不肯上门了,硬想着你的婚事,怕你受委屈,咬着牙挺了过来。你也真个争气!因女而封的一品太夫人!天下的妇人,想都不敢想!” 庭芳含着泪道:“多谢大舅母照应我娘。” 杨安琴笑道:“我自家妹子,哪个要你谢了。快别哭了,怀着胎呢。” 庭芳搂着陈氏的脖子,可劲儿撒娇:“娘,我好想你,你可要在家陪着我,再不分开。” 陈氏揉着庭芳,笑的鱼尾纹都深了几许,柔声道:“好,好,娘陪着四姐儿,一世都陪着。” 春逸看看时辰,很不欲打搅人家母女团聚,但又到了吃药的点儿了,只得硬着头皮道:“郡主,且吃了药,再同太夫人叙话吧。” 庭芳从托盘里捏起药碗,一饮而尽。 胡妈妈也端着个托盘来放在炕桌上,笑道:“好姑娘儿,快来尝尝我的手艺,还合不合姑娘的口。” 庭芳抓着胡妈妈的手:“妈妈好久不见。” 胡妈妈疼惜的摸了摸庭芳的头:“我的姑娘儿长大了,当娘了。才看见清哥儿,长的同姑娘小时候一模一样,把太太的眼都看直了。” 庭芳立刻问:“清哥儿呢?” 春逸答道:“才在院子里闹腾,怕吵了郡主,抱去园子里看鱼了。” 庭芳又滚到陈氏怀里道:“我小时候定比清哥儿可爱。” 陈氏搂着庭芳慢慢摇着:“对,对,我家四姐儿最可爱。” 庭芳伸手摸着陈氏的鬓角,已是根根白发。陈氏今年才四十,可见这几年之煎熬。陈氏笑道:“你们大了,娘就老了。” 庭芳道:“娘才不老,同原先一样好看。” 陈氏似小时候一般捏了捏庭芳的脸,道:“大舅母你是熟的,快见见你二舅母。” 庭芳才知方才看到的眼生妇人是二舅母汤氏。汤氏早在庭芳下床时就立在了一旁,不敢坐着。此刻见庭芳眼睛扫过来,登时就跪下了:“奴汤氏拜见郡主。” 她一跪,胡妈妈等旧仆也齐齐跟着跪下。 庭芳忙叫起:“二舅母可折煞我了。” 杨安琴把弟妹拉起来,笑道:“太傅比郡主体面,太傅外甥女儿,是不用跪的。” 庭芳噗嗤笑道:“大舅母,你又捉弄我呢。” 杨安琴挨着庭芳的另一侧坐下,也捏着庭芳的脸道:“我们昨日到的京城,你娘本想连夜过来,又听见陛下在你家,只得先歇着。你娘一宿没睡,天没亮就起床说要来瞧你,才进门就撞上姑爷。姑爷特特嘱咐了,说你不爱虚礼,要我们同往常一样待你。我这才敢摆出舅母的款儿来。不然见了郡主,怎么说都是要拜的。” 庭芳笑道:“师兄最了解我!” 陈氏道:“是个好夫君,比你爹好多了。” 杨安琴不客气的道:“他爹给我外甥女婿提鞋都不配。”又调侃道,“外甥女婿竟是比那年我看着又高了些,真真高大威猛,便是不识得的人,也知必是将帅之才,比小时候看着英俊。”说着对庭芳挤眉弄眼,“好外甥女儿,你好福气!” 好了,她结婚了,杨安琴就开始同她污力涛涛了。 陈氏就没听明白杨安琴话里真正的调侃,还道:“我倒觉得他小时候斯文秀气些。” 杨安琴笑的特猥琐,嘴里说的话却很是正经:“待姑娘好就行。” 胡妈妈道:“正是这话了,若论和气,再没人能比我们姑爷的。”胡妈妈统共看大了两个孩子,庭瑶青年守寡,虽富贵无边,到底寂寞。看着庭芳夫妻和乐,心中大石总算落下,又干回老本行,催着庭芳道,“姑娘,咱们要在府上常住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