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生鱼片,真可惜。 晃回船舱内,郎朗的读书声迎面扑来。船上摇晃,不宜写字。钱良功便带着学生们一句一句的读。背不下没关系,有个大致的印象,后来学着就快了。庭芳坐在一旁,让肚里的小宝宝跟着听听。一行人轻车从简,庭芳的琴没带上,换个模式胎教也不错。 待丫头们下了课,徐景昌一身灰的回来,后面还跟着霍克。霍克进门就笑道:“郡主有空学我们的语言了吗?” 庭芳笑着点头:“神父辛苦了。”庭芳已经十几年没接触过英语,别说他国语言,便是母语都要打个折扣。她现在说的官话就与后世普通话差别甚大,立刻穿回去,还得先纠正下发音。从东湖行船到江西,不到半个月,想捡起英语不可能,但在船上闲着也是闲着,随便学学也是好的。毕竟别人的船,诸多不便,譬如弓弩的练习就得停止。 徐景昌在一旁仔细听着,大量的图纸都需要人翻译,自己若能学会自是最好。霍克见庭芳有兴趣,更加卖力。恨不能把毕生所学统统倒了出来。 彼时的神父,文化素养普遍不错,对自然科学也有很深的研究。他们通常会伴随着传教,把科学知识普及开来。这也是庭芳为何宁可冒着被朝廷斥责的风险,愿带着一帮洋人进内陆的重要缘由。利玛窦就曾为中原修缮过历法,后世的农历才能那样精准。传教士固然有私心,不过看怎么使罢了。 但神父们懂的知识,多半跟后世的学生们差不多,都是课堂上学了,然后照本宣科。霍克最开始与徐景昌相识的时候,就被徐景昌的数学水平震了一下,待到认识庭芳,更为赞叹。不曾想华夏亦有喜好自然科学之人,被工业光芒照拂的神父,十分欣喜。庭芳更是高兴,她的数学超前时代,但物理化学生物可都忘的差不多了。正好逮了个一对一的家教补课。霍克有心讨好,庭芳认真学习,出发不到两天,几个人已混的好似自幼的交情一般。 聊完一阵科学知识,霍克就问庭芳:“江西是您外祖的封地么?” 庭芳笑道:“不是,他是那里的官员。我们早就没有分封制了。从一千多年前开始就是郡县制。” 霍克点头:“我听说你们没有贵族。” 庭芳摇头:“看对贵族的标准了。若说那种有封地的贵族是没有,若说世袭罔替的,还有许多。”说着指着徐景昌道,“他便是了。” 霍克奇道:“贵国的贵族,似更喜欢做官。仪宾怎么会行商?”混了几日,霍克对徐景昌改了称呼,以示尊敬。 庭芳眨眨眼:“贵族,总是有比旁人更多任性的资格,不是么?” 霍克郁闷了:“你们的政体真复杂!” 庭芳但笑不语。幅员如此辽阔,又要极力控制行政规模,可不就复杂了么?文臣武将、官员胥吏、乡绅宗族构成了管理体系。外国人一时半会儿弄的明白才怪。霍克已来中国好多年,始终有些摸不清方向。清朝还有几个传教士能混进宫廷,本朝一个都没有,全都不许离开广州,被抓到了直接遣返。所以哪怕霍克汉语说的很不错,但对华夏,尤其是中枢一无所知。跟庭芳套近乎,也有了解更多中央事件的意思。但庭芳目前属于招摇撞骗阶段,怎么可能细说?实在被问了,便开始掉书袋。张嘴一段文言文,别说霍克,徐景昌都听的想死。庭芳看着徐景昌的脸色,不厚道的笑。废除文言文真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天渐渐暗了,霍克不好再打扰,飘然而去。洋人的水手吃的极随便,不像他们那样讲究。两边不同的风俗,只得相互迁就。庭芳倒还好,全球经济一体化洗礼过的人,面包掰开,肉块一夹就是一顿。其余的人死活吃不惯面包,全都选择啃馒头。 周巡检嫌弃的看着面包,不明白庭芳为什么能吃的下。庭芳笑嘻嘻的道:“你们真不会吃,刚出炉的好吃,他们几日才烤一回,待到明日后日,就硬的跟石头一般,我再不吃的。” 徐景昌原就只吃主食,零嘴儿一概不碰的。被逆天的面包刺激的不轻,唯有感叹庭芳食谱之杂:“你有不吃的东西吗?前儿还看着鱼流口水,跟霍克说叫他们去扶桑弄芥末,直接生切了吃。” 庭芳撇嘴:“宋朝大伙儿就吃鱼生了,偏你挑嘴。” 钱良功打了个寒颤:“生的怎么吃?” 庭芳道:“我是怀着孩子,不然今儿就吃给你们看。唉换话题!我快馋死了!你们还招我。” 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