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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


寄秋姐弟拎出来的地步。

    徐景昌摸摸庭芳的肚子,千言万语都化在春风里。许多话无需重复,默默记在心里便好。

    庭芳做事从来雷厉风行,头一天做了决定,第二日就把邱蔚然撵上了回京的船只。此时风俗,好女不侍二夫的,只要夫家能有条件,便是死了男人也没关系,照样乖乖守寡。故邱蔚然的一群美人都表示要跟着夫主回京,无人愿留江南。徐景昌想着公府里还有一群邱蔚然睡过的,顿时觉得牙疼。那可得掐成什么样啊?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能有好好的日子不过,尽折腾的主儿。幸好不是他儿子,否则非气死不可。

    邱蔚然舒舒服服的坐大船回京,袁家的信使却是慢吞吞的走着陆路,抵达京城时已到五月。袁阁老拆开信,快速浏览了一遍,上述海运之暴利,徐景昌之奢华。袁阁老反复研读,有些难以置信。真有如此好赚,那福王何必简朴至此呢?

    第321章 汪汪汪

    不怪袁阁老见识少,海运都多少年没开了?宋朝海运繁盛,那是因为朝廷也跟着掺和。徐景昌带着个废物邱世子,小打小闹的,能有几个钱?海上风浪大,又常受台风所扰,为了省钱才走海运。内河则安全的多,避开冬季结冰,怎么看都比海运强。大商户不怕花那几个银子,故有钱的还走运河。加之天下都知道盐商才是豪富,一个跑运输的能有几个钱?他就不知道徐景昌玩不是运输,而是走私。没有海运,便没有海关。徐景昌连税都不交,赚来的全是自己的。岂有不富之理?

    袁阁老还在思量,他与刘永年算得上一表三千里了。此时来信献计,是什么意思?诚然朝廷没钱,然他的折子递上去,直接就断了福王的财路。仗着圣上固然不怕,只是有必要得罪福王么?可不从私心来看,朝廷开通海运确实是个好计。靠着刮地皮,鼎盛时期才不到三千万两,而南宋随便就上亿。想想岁入翻五倍还不勒掯百姓,还是很诱人的。徐景昌玩不起大的,朝廷能玩。刘永年坐拥无数山林,可养蚕桑,他是想跟洋人贩丝绸么?

    作为豪强家族的一员,袁阁老自是知道所谓重农抑商,重的不是农,而是土地。官员哪里有闲工夫去打理那么多生意,更懒的管理复杂的商业。那么就把商业卡死,让土地附加值不停的往上翻。不用干什么,坐等发个水灾旱灾,甚至朝廷执政偏差,就可以轻轻巧巧的变成大庄园主。但作为首辅,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前三年的风调雨顺是白捞着的,偌大的国家,年年都有灾荒。土地兼并到今天,不是节流就能解决,必须开源。

    袁阁老不想得罪福王,于是他没有上折子,而是利用单独议事的机会,将打好腹稿的海运规划,以拿不定主意为理由,口述给了圣上。

    圣上眯了眯眼:“阁老觉得可行?”

    袁阁老沉稳的道:“从史书上来看,番邦对我们丝绸茶叶与瓷器,趋之若鹜。臣曾见过倭缎,远不如我们的锦缎。朝廷出资的作坊,或可收拢流民,使之有安生立命之所。再则灾荒太多,民间溺毙女婴成风,长此以往阴阳失调,不利于国运。纺织是女子本业,她们能赚口粮,百姓便不会轻易舍弃。再则且看南宋,孱弱的偏居一隅依旧富饶。虽不敢北伐,但抵挡了蒙古十几年。当年的蒙古横扫一切,也就南宋抵御的最久。若非蒙古用计,理宗又实在无能,未必就能灭国。”宋史,是很尴尬的存在。华夏的规矩是后面的朝代修前面的历史,多少有些贬低,但宋朝与蒙古仇恨太深,宫廷里的资料又被金国毁于一旦。但即便如此,宋之繁华都让人无法忽视。元朝不拘束贵族经商,至少中枢是富有的,他们只是不会统治而已。断绝科举,就断绝了希望。元朝要开科取士,还不定是什么模样。

    圣上真的穷太久了,早些年逼急了还能抄个家什么都。这些年都不富裕,便是有钱的也很低调,再则朝廷要用人,不能做的太过。好容易攒了些银子,一个灾荒全给抛了出去。他堂堂天子,竟远不如江南豪族奢华。他是真想夺盐商之财,却是盐商族人多在朝为官,盘根错节,不好动弹。圣上此刻看哪个有钱人都不顺眼,恨不能效仿朱元璋,杀他个血流成河。

    可海运是徐景昌的,换言之,那是福王的。饶是从古至今的皇帝都是厚脸皮,圣上也觉得有些过了。一个乖巧的亲王,除了有些小任性,挑不出任何错来。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坑他。明知道他在意什么,偏偏为了局势,数次牺牲。圣上深深叹了口气,挥退了袁阁老,又使人唤了太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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