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在良民范畴,是不交税的。只是各家各户少有不违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庭芳继续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岳娘子你是想与我的丫头结亲呢?还是想找个识字的儿媳妇呢?倘或非要娶我的丫头,未必现在就有;倘或是想娶个识字的媳妇儿,且去同袁家谈,便不用来问我了。他们家放了良,名声却是比丫头好听些。” 岳娘子持续懵逼中。此事由魏娘子牵线,还须得她来圆场。也正是因为如此,庭芳才给个面子。否则早就不知道把岳娘子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于是魏娘子道:“姑娘,实不相瞒。振羽姑娘我是见过的,姑娘调教出来的人,自然色色都好。只他们家要的聘礼着实出不起。倘或能少些钱财,那就皆大欢喜了。” 庭芳问:“少些,是少多少?” 岳娘子想了想,才道:“我们乡下娶亲,二十来两银子已是极高的了。既然是姑娘的人儿,与寻常人家的小姐不同,我们家可出到四十两。” 庭芳默默算了下如今买卖人口的市价,觉得岳家很是厚道。赶上灾年,人口极其便宜。女孩儿一两银子肯卖的都有;太平盛世则是贵些,也得看女孩儿的素质。像振羽这样的级别,十几二十两总是值的。聘礼比买好看些,不过好看的有限,二十两差不离了。岳家肯到四十两,可见家庭条件很不错,是个很好的归宿。然而距离袁家的狮子大张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并且岳娘子也是个妙人,听闻袁家与叶家没了关系,肯出的钱财就少了一多半。还愿意叫价四十两,只怕看的是振羽本人与她的香火情。地主老财们果然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智慧。岳娘子素质不错。 庭芳不说话,岳娘子就有些紧张。岳家在乡下自然是数的着的人家,搁到京里就不够看。摸不准京里嫁丫头到底得要多少聘礼,又怕得罪了庭芳。乡间地主有田土庄园,自产柴米油盐复式肉品,还有些许果子并棉花与桑蚕。故吃穿用度尽有,只现钱不多。存下点浮财,赶紧买了地,好作生息。四十两,够让他们家肉痛好久。换个不错的媳妇咬咬牙能忍,再多,就宁可在乡下寻了。岳娘子是不识字,但哪怕请个先生来家教,也花不了多少钱。何况岳家哥儿本就识字,让他教教自己媳妇儿不难。所以超过了四十两,她便不想要了,还不如找个伶俐的重头培养。 有些时候,不需要说话也能表明态度。庭芳见岳娘子沉默,心中了然。她其实还是希望岳娘子能聘走振羽的,否则振羽没人要,不定爹妈能干出什么极品事。问题在于,岳娘子没招谁惹谁,硬叫她赶上个渣亲家更是残酷。小农经济本来就脆弱,就振羽父母的品性,至少能把岳家折腾的脱层皮。一头是自幼伺候自己的丫头,一头是嫡亲舅母的朋友,庭芳的内心恼怒非常!暗恨振羽没脑子,康庄大道不走,倒叫她为难! 岳娘子又犹豫了好久,才陪笑道:“姑娘,此事我妇道人家坐不得主,还得问问当家的。您看?” 此时的女人就是附属品,叫她们当机立断的确艰难。不说性格是否果决,她们压根就没有决定权。庭芳犯不着跟对方一个部门经理死磕,便道:“自然,你且家去想想,婚姻大事岂非儿戏?马虎不得。想好了再决定,磨刀不误砍柴工不是?只是你若还想要振羽,少不得自家去跟袁家谈。只一条儿,你想归想,暂不能告诉旁人我们要放良之事。外头若有风声,全在你身上。” 岳娘子一个激灵,脸色煞白。 魏娘子常出入叶府,人又精明,顿时暗道不好!顾不上与岳娘子商量,干净利落的道:“厚颜问一句姑娘,可还有别的丫头?” 庭芳暗自点头,她算知道家里有病秧子又有读书人的魏家这么多年是怎么撑下来的了。魏强总有些别扭,便是手艺好,也难存活,更别提让儿子受教育了。想来魏家祖上积德,硬讨了个好老婆进门。别的不说,光那份敏锐就够人赞的了。 岳娘子同魏娘子关系倒好。原先接触不多,因魏家有个小姑子嫁了叶家,还生了姐儿,在乡间便有些脸面。魏家祖上也是说的上来的人家,中间败落后才做了佃农。不然也养不出那样美貌的女儿了。女儿做了姨娘,自然不好再做叶家的佃农。叶家出钱与他买了些许散田,论起来亦是地主,只不如岳家。平素里乡间有事,坐在一起商谈时,能捞个说话声音不大的席位。两位娘子便是这样认识的。待到庭芳的丫头说亲,岳家有合适的哥儿,两位才走的近了。魏娘子在乡间有些能干的名声,又是在叶家的地界上,岳娘子本能的信任魏娘子。见魏娘子开了口,立刻就反应过来:“倘或是姑娘的丫头,二十两金子便二十两,只是要等秋天的租子收上来才有。” 庭芳无可无不可,笑吟吟的问道:“非得我的丫头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