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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老太太横了秦氏一眼,何必跟个贱人解释!打就打了,打你白打,你怎么滴?杜妈妈见到老太太的眼神,悄悄的出门拿块帕子把周姨娘的嘴堵了,顺道儿叫挪到屋里打:“太医要来了,不好看。”几个人就把周姨娘折腾到屋里,扒了裤子继续打。可怜周姨娘被堵着嘴,叫都叫不出来。呜呜咽咽之声,似有似无。庭树和庭芜两个急的都快疯了。他们俩还没联系上前因后果呢。庭芳暗骂:“该!打死最好!”

    太医急冲冲的赶来,才搭下脉就发火了:“我说无数回了,不能受气不能受气!你们家做什么呢?三天两头的气个产妇,她生的又不是闺女!那么大一个哥儿,你们至于么?我才治好了些,今日走时千叮咛万嘱咐静养!静养!你们又来!既要弄死了他,请我来作甚?我与你家多大仇,要败我名声?”

    老太太羞的满脸通红,不住的赔不是:“实乃我这个孽障,一时糊涂与媳妇绊了句嘴,已知道错了。还请神医救救人。都是我家的不是,再不敢气她了。”又当着众人道,“我先说了,谁再要气着太太,不管是谁,主子还是奴才,统统撵出去!”

    庭树心中一凛,冷汗直流。

    太医才顺了点气,常言道医者父母心,打陈氏怀庭瑶起就他来瞧。陈氏为人极和气,多少年来四时八节再不忘了贴心的物件儿。不是为了钱财,而是心意。他还与自家媳妇说叶家大老爷好福气,有个好太太呢。一屋子庶出,她只得一个亲生,两口子受了她的好,心中都怜悯她。好容易养了个哥儿,原是欢天喜地的事。难产是无法,那是天命。谁料月子里三番两头的受气,太医也炸了,便是不熟悉的人家,只要有良心的医生,凭谁见了夫家蹂躏产妇都不高兴。亏的还是当朝权贵,号称名门,我呸!

    瞧了一回,太医退到外间,隔着帘子指挥着女徒弟扎针。屋里静静的,谁也不敢说话。东厢里隐约的哭声更为明显。太医心中猜着了八分,更是恼怒。早干嘛去了?庭树与庭芜两面煎熬,大老爷避到院子里用脚底磨砖。太医见孩子们哭的眼睛都肿了,心中不忍。庭瑶已是大姑娘,便揉了揉庭芳的头发,柔声道:“太太是好人,老天会保佑她的。”

    庭芳哽咽着道:“孙爷爷,求你救我娘。”

    太医叹息道:“我尽力。”治的了病,治不了命啊!

    一时女徒弟扎针毕,替陈氏盖好被子,出来请刘太医。刘太医又进去看了一回,面色凝重道:“怒伤肝,肝主青色,好在开春了正是养肝的时候。今日暂无大碍,我明日再来瞧。”走到外间,压低声音对老太太道,“我知您不是那种人,方才是我口没遮拦,还请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忙道:“您训斥的是,都是我们家不好。”

    太医沉吟了一会儿,又道:“贵府太太生育上便伤了根基,如今更是……您有个准备,她日后的身体必定大不如前。我亦知冢妇之艰辛,只是无法,老太太且多操心吧。”

    老太太听见命保住了,松了口气:“此乃小事,只盼她无事便好。”

    太医苦笑:“可不好说,我不过一介凡人,有些事却无能为力。只敢说今日暂无碍,明日,得瞧了才知道,万不敢打包票。”

    老太太表示理解,到底放了一半的心,千恩万谢的把太医送走了。待太医走后,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东厢周姨娘的呜咽声更大了。忽然!周姨娘的声音加大,转瞬又没了声响。正疑惑,杜妈妈匆匆跑进来道:“老太太,周姨娘昏死过去了!”

    第17章

    老太太眼皮都不抬,淡淡的道:“大喜的日子,就请个婆子来瞧瞧吧。”彼时有些婆子略懂些医术,譬如稳婆就大致学过一些生育上的忌讳与调养方式。老太太说的婆子则是常年走家串户卖些丸药浮水艾灸的,家下人病了常找她们,偶尔遇着手艺好的,也荐给主子们做做艾灸。下人们要是挨了打的,只要不当场打死,通常连个婆子都没有,只自家上点棒疮药算完。周姨娘算是良家子,比普通姨娘体面些,老太太虽不怕她,到底不愿落下口舌是非,于家里名声有碍,才肯松的口。心里恨不得把周姨娘弄死,不是她多疼陈氏,实在是跟儿媳比起来,姨娘太次要了。弄的家宅不宁的姨娘,更该死。

    陈氏依然未醒,只脸色好了些许。老太太看着胡妈妈灌了药才回房。到家中还是余怒未消,自打陈氏生产那天起,大房就鸡飞狗跳。她乃掌家之人,隐隐绰绰的知道庭芳为何跟周姨娘吵上了。原就是周姨娘撩事,蠢透了的东西,想往庭芳身上泼脏水,也不怕泼了一家子姑娘。就为此事都该好好收拾了,不过是家里有病人,前头才过了年后头又要办寿宴,能管事的都忙,没工夫搭理她。再则才多大的事儿,昨天晚上陈氏怄气,她还想陈氏也太能气了。谁料今天还闹!差点把主母气死,当家人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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