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叫住了她:“顾峥姐,麻烦……手机可以借我用一下么?” 捏着顾峥那款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手机,花栗忍着腰部的扯痛按下号码,艰难地把手机放在耳边。 病中的人总是格外想家,花栗想给父母打个电话。 电话没响两声就接通了,电话那边的父亲声音洪亮,显然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喂?花栗?怎么今天打过来啊?” 花栗抓着手机,笑容灿烂:“想您了就给您打电话呗。” 父亲被花栗逗笑了,花栗刚想说点什么,那边就是一阵小孩儿的喧哗,一男一女两个稚嫩的童声像是在争吵什么,紧接着是一声响亮的搪瓷盆翻倒的脆响,父亲哎呀一声,匆匆对花栗说声“稍等”,就捂住了手机,训道:“都说了叫你们别玩儿鱼,打翻了多难收拾啊。看看,这木地板本来就不经水,哥哥,快去拿抹布把地擦了,嗯?” 父亲即使再生气,说话时也是柔声细语,温和得要命,花栗听着却觉得胸口微微酸涩,手捂上自己僵硬的腰肌,轻轻摩挲着。 很快,父亲就又接了起来:“……花栗,今天中午家里做糖醋里脊和红烧鱼,你要来吗?” 花栗心动地咽了咽口水,这两道都是父亲的拿手好菜,只是小时候没能吃到几顿,父亲和母亲就分开了。于是,记忆把那鲜香可口的味道无限放大,到现在花栗还固执地认为父亲的糖醋里脊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菜。 然而,心动归心动,理智还是让他摇了摇头:“……糖醋里脊啊,真好。不过我最近要赶工做个订单,恐怕吃不到啦。” 父亲沉吟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压低了几分,像在躲着谁似的:“花栗,你心里别有疙瘩,你……你李阿姨上次说那些话也不是有意针对你的。你来吧,我是你爸爸,这儿也算你的家。” 花栗轻笑着摇头:“嗯,不了。快到吃饭的点儿了,我锅里炖着汤呢,开了,不跟您说了啊。” 挂掉电话,花栗按下了母亲的电话,可迟迟没有拨出去,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他把那些打好的数字一个个删除了。 这个点,母亲应该忙着给她的丈夫和在读小学的弟弟送饭,没空接。 光标退到零的位置,空荡荡地一闪一闪,花栗正在发呆,病房门突然从外打开了,顾岭拎着个木食盒走了进来。 花栗早就注意到他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像是找不到着力点似的,膝盖像是随时要软下去。 花栗清楚这是坐轮椅太久留下的后遗症,他尽力想忽视,可一缕清香让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顾岭把木食盒放下,把里面的菜一样样取出来,一道鲜炒笋片,一道熘肝尖,一盒米饭,主菜是清蒸鲈鱼,葱丝尖绿,肉质肥嫩,诱人得紧。 花栗从早上起就什么都没吃,现在又是饭点,走廊里饭菜的温暖气息让他的胃有点冰冷地挛缩,他窝在被子里,犹豫着这菜吃了会不会嘴短,顾岭倒很自然,拉了椅子坐下,揭开米饭盒盖,露出热腾腾颗粒饱满的香米饭,动作娴熟地把肥嫩鲈鱼中的大刺挑掉,一边挑一边说:“我只来得及买菜做菜,饭是从医院食堂里打包的。哪个菜味道不好你说。” ……做饭?顾岭?他刚才说要做饭,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花栗觉得这个世界要玄幻了。 他知道自己最好避免跟顾岭有其他交流,于是花栗强忍住没问出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挣扎着想坐起来,可他刚有点儿要动的趋势,顾岭就压住了他的肩膀:“躺着,我喂你。” 说着,他居然还真的有模有样地一口菜一口饭配一口鲈鱼汁地喂起了花栗,温热的勺子凑在他唇上:“张嘴。” 饭都送到嘴边了,花栗只好像偷食的小栗子似的快速咬了一口饭尖,小心地咀嚼着。 顾岭被花栗的表情稍稍萌了一下,差点没忍住俯下身去吻他,但他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冲动,继续投喂工作。 他的动作虽然还有点僵硬笨拙,但足够规范细心,花栗动不了,只好乖乖接受投喂,一顿饭吃下来居然风平浪静,花栗一口都没有被呛到。 ……而且味道意外地不错。 花栗瞄了一眼那还剩下一半的饭食菜肴,正考虑着要不要跟他说你做这么多太浪费了,就见顾岭一脸堂皇地拿着刚刚几十次喂进自己嘴里的勺子筷子,舀了汤饭,慢条斯理地开始用餐。 花栗:“……” 他想说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索性闭嘴,用余光瞄着顾岭就着自己用剩的勺子吃自己剩下的饭菜,他的动作很是端庄优雅,像是在享受什么美味珍馐。 他吃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