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鼓鼓地在原地转了个来回,掏出手机挑了个号码打了过去:“蒋十方?” 那边的蒋十方应该是刚刚睡醒,口吻里满是慵懒和那么一丢丢不易觉察的欣喜:“honey?早上好啊。” 陆离磨牙。 你敢再不要脸一点么?! 他张口就想问蒋十方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像他在这半年间所做的一样,可他一开口就僵住了。 现在……都知道他喜欢自己了,再问他这些,未免就有点利用他的意思了吧? 小花花太温柔,让陆离下意识地就想对他好,但关键是,小花花看上去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和他呆了那么久,始终不清楚他想要什么,只能不停地送东西送东西送东西,半年来,他最愁的问题之一就是明天送什么给小花花,每当这个时候,蒋十方都能派上用场,他细心地给出指点,而且有的时候还会买些小玩意儿送货上门。 就像他自己在群里说的,他从来没有干涉过陆离的选择。 陆离突然就觉得有点意兴阑珊,悻悻地抱着顾岭扔给他的东西生闷气:“……没什么,小花花受伤了,你要来看他么?” 床上的蒋十方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把手机换了个耳朵听:“怎么回事?哪家医院?” …… 花栗再醒来时,脑内一片茫茫然全是马赛克,耳边飘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听着很近又很远,两个声音都是他听过的,只是他还没办法对号入座。 “……疯了吧你?不让你出门你爬窗户!你既然这么有能耐怎么不从楼上往外跳啊?” “我跟你说过,我不在他睡不着。” “那你就不考虑考虑,发现你跑没了的我能不能睡着?我还是不是你亲姐啊?不带手机不带钱包的,你真潇洒啊。” “我只会去找他,又没别的地方可去。” “……” 听到现在花栗还是没想出对话双方是谁,就挪了一下身子。 没想到他只是稍稍动了一下,腰部就是一阵钝痛,疼得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就拧着床单不敢动了,眼睛里霎时间涌满了生理性泪水。 他发现自己不仅是麻爪的花栗鼠,还成了动不了的花栗鼠。 花栗慌了神,他记得这种感觉,当初被车撞后,他醒过来,也是感觉下半身都动不了了,腰椎从上到下都疼,像是有人拿着把小锤子一下下地敲。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砰的一声,顾岭的脸出现得叫花栗毫无心理准备,他慌乱地别过脸去,可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都通过无数错综复杂的神经牵动了他的腰,原本蓄在他眼中的泪直接滚了下来。 顾岭担心地蹙眉,几步走上来,取了新买的手巾擦了擦他的脸:“疼得厉害?” 花栗不吭声,只用模糊的泪眼看向门口的顾峥。 在看到顾岭后,他断弦儿的记忆才续上,那女人的闹腾让他心有余悸,他也看到最后是谁解脱了他,只是…… 为什么偏偏是顾岭? 他想说声谢谢,可又担心拉近和他的距离,只能假装无视。 顾岭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他这样委屈求助的眼神看得很难受,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喂!看我。” 脱口而出后顾岭就后悔得不能行——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不过这句命令倒是有了效果。 花栗把目光对准了顾岭,低低申辩:“……我没哭。” 花栗思前想后才琢磨出这句话,他自觉言下之意特别明显,我没哭→我不疼→我没什么事儿→所以不需要你,你出去吧。 没想到,顾岭笑了,他那苏到叫无数怀春少女怀孕的重低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旋,好听到叫人心肝直颤:“好好,没哭没哭。别乱动,你伤得有点重。” 花栗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腰肌也随之一紧,这下又疼得他额头上见了明汗,他忍疼着急地问:“怎么了?……我……唔——” 顾岭俯下身按住了他的肩膀:“别担心,韧带伤到了。” 听到不是骨头或神经出问题,花栗先松了一口气,又意识到一件事,全身的神经还没来得及紧绷起来,就听顾岭说出了下半句话:“……不会影响治疗你的腿的,安心。” 花栗舒了一口气,却发现热气回流到了自己的脸上,这才意识到顾岭的脸离自己很近了,那醉人的声线距离他不过咫尺之遥,他刚想离他远一点,顾岭就立刻起身,松开了摁住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总觉得顾岭看透了他的一切。 这样羞耻的想法让花栗禁不住耳尖发烧,他的指尖抵进被子中,说:“治疗费……多少?我还给你。” 顾岭的心里一疼,可他了解花栗的性格,只好强忍住内心的酸涩,平静道:“等到你出院的时候我把清单给你。现在躺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