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得已先后辞官带着家人回乡归根。 这也就是说,这四家多半不可能跑到刑部去交状子喊冤,他们的家产,是刑部主动发还的。 ——说实话,这得是青天级别的主官才干的事,一般官员真没这个觉悟。 这个疑惑在见到作为主审官的刑部左侍郎时被解答了。 左侍郎拿出来一份盖着刑部大印的判决书,但他先宣读的却不是这份判决书,而是附在其上的一份御笔批示。 这批示当是根据刑部先前上报的案情下的,除了明令归还五家家产之外,对当初的五人组还各有封赏,亡故的各追赠一级,仍健在的因两人身体故,给赐了个散官闲职,真是考虑得极周到了——当然李永义除外,发还他家被抢走的家产已算天恩浩荡了,别的不可能有他的份。 苏长越叩谢过天恩后,别的要走的程序都很简单,他家当初被抢走的原都是银票,苏父是清流官,没什么外财,家里陈设普通,锦衣卫看不上,就没动实物。如今他也只要领回银票即可,点过数目,签字画押,他这桩案子就算是了结了。 他又略微打听了一下靠着这笔钱财从总旗升到百户的锦衣卫,二十一岁的传胪,御笔钦点的庶吉士,说是前途无量一点也不为过,左侍郎不吝于透露给了他:“此人手下染的血还多着,桩桩件件累积下来,断无生理,这批人犯的判决会一总下来,大约也就是这几日了。” 苏长越谢了他,不再打搅他办公,揣着失而复得的家产出了刑部大门,慢慢往家走。 他一路若有所思,家产已经回来,恶贼将要伏诛,他的思路便不在这上面了,他现在想的是皇帝下的批示。 这批示实在来得奇怪——当然不是说归还他家家产奇怪,也不是说给父亲的追赠奇怪,一般神智清明的天子都会这么做,以慰忠臣之心。 怪的是时机。 五人组是因为什么遭殃的?弹劾万阁老。 正常的程序是,被弹劾的奸臣倒台之后,才到有过的罚过,有功的赏功这一个清算的过程。 然而现在万阁老还好端端地在首辅位子上呆着,皇帝却已经下旨褒扬弹劾他的言官“忠勇勤事”,还给了追赠,这对万阁老而言意味着什么? 等于是啪地往他脸上甩了个巴掌! 这个巴掌虽然甩得有点含蓄,不是脆响脆响的那种,但是能看懂的人肯定不少。 先有殿试里的那一幕,再到这份封赏,皇帝已经把自己的态度一点点挑明了:他不想要这个首辅,但碍于万阁老是先帝老臣,身边尚有一帮势力,首倡往金陵迎驾等方方面面的因素,他不能直接对万阁老下手。 最好的了局,是万阁老识趣点,自己乞骸骨,别再站在朝堂最前面惹皇帝烦心。 ——本朝潜规则,做到万阁老这个位份上的重臣,一般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罢职还乡,没有性命之忧,也不会下三法司,否则一国首辅,进衙过堂是个什么场面?连朝廷的体面都跟着丢了,且想找个合适的主审都难。 但很显然,万阁老没有这个觉悟,死赖在首辅的位子上不挪窝,终于把皇帝等得缺乏耐心了,一面以雷霆手段清洗鹰奴锦衣卫的同时,一面开始往外释放信号,表达对万阁老的不满。 凑巧又必然的是,先后两个信号都和苏家有关系。 但对于苏长越本人来说,就仅此而已了,他虽是当事人,在这场局中却只能算是棋子,由着人落子,掌控不到多少主导权。 思路渐渐理清,家门在望,苏长越加快了一点脚步——他不够格入场,但在外围推波助澜一下还是可以办到的。 ** 苏长越把定好的马车又退掉了,他改了主意,决定在京里置办好聘礼之后,直接前往金陵求亲,携珠华往德安府,正好可以拜祭一下父母,而后再带着妹妹们一道来京。 这个路途规划相对简化一些,苏长越所以先前不取,盖因囊中羞涩,苏家剩下的一点钱财大半都留在了德安老家里,怕妹妹们若有急需用钱时被难住,所以他得先回老家去取钱才行。 现在就不必要绕这个路了,他直接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