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或许,只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她用了心血来织就的这一段故事,结局这般地不圆满。 十一岁那年她漏液上山采药,被只狼吓坏了,躲在树后面直哭,那时她还在想,这一刻的刘毓轩在府中做什么,是在读书,还是在用膳,还是被一群人恭维着聊天,反正一定很开心罢。 后来她拖着那筐连夜在山上采的草药去集市上卖,偶见他少年风姿,众星捧月般骑在马上招摇而过,绣玥第一次没有欣喜地奔上前呼唤,而是默默背过身。 她知道,故事走到这,真的全都走完了。 她也该放下了,迎接自己的人生才是。 “圣上他……对你好么。”身旁的刘毓轩突然轻轻出声,从前的片段应声而碎,绣玥的思绪拉回现实。 这句话原本不该问出口,君王的事,不该当臣子的来置喙,他失职了。 可那一日在养心殿她在他面前摔倒的那一刻,和传出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之后像梦魇一般侵蚀了他。 挥之不散。 绣玥一下子整张脸羞的通红,她联想到了自己那天狗腿子的行径,通通都被他瞧了去,接着后两天夜里皇上醉酒,又发出那么大的声响,绣玥下意识紧了紧领口,她嗓子都哑了,那夜他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才怪。 一想起这么丢人的事,绣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支支吾吾地躲闪着目光,胡乱编造一通:“好,很好,皇上是仁君,他待我当然好得不能再好。” 第77章 是她这个妾室良心太好才是,皇上纳她进宫,真是捡到宝了,她的腰侧、胳膊,手腕,脚腕,肩膀前胸后背就没有一处不留下瘀痕的!人前人后自己还想着替他周全名声,亏得她懂事替他隐瞒,若是被人知道皇上私下里是这种暴虐行径,那么爱惜名声的一个国君,看他的清誉要如何保全。 想想绣玥也觉得自己真是很贤惠,在外人面前,她作为受害者,还一味为皇上遮掩。皇上想着要将一柄镶宝石的玉如意赏给她,那也是很应该的。 “外人”这两个字就这样不期划过心上,她一怔,自己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人,流了这么多眼泪的人,现在竟然可以轻飘飘地用这个词来形容了吗? 是相见不如怀念,还是进宫以后的日子已将她的心填满,填平了旧日那些梦魇一般的伤疤?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放下的人,真正地面对,原来可以是这样心平气和地交谈。 刘毓轩默默看她说话的脸色,他就知道她是在撒谎。可是绣玥已不像从前小时候那样,会跟他毫无保留地倾诉心事,她现在心里想什么,也不会跟自己说。 反而瞧他的时候,也没有从前的热情了。他以前总是怪她不够成熟,但她真正如此冷漠淡然处之的时候,他又觉得无端落寞。 他垂下眼睑,目光触及绣玥手上的那个食盒,一时有些恍惚。 那时他常去善府做客,无论如何劝说,姨母都要给他备上好大一个礼盒带回刘府,绣玥那时才六岁,稚声稚气的小脸,非要替他将礼盒气喘呼呼地举到门口再交给他,然后扒在门边,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去。 其实他知道,每次被姨母知道了小绣玥靠近自己,都要打的她手板子,罚她不许吃饭,可下回再来善府,她即便被罚成什么样,还是非要坚持。 那时那个经常跟在他身后的小身影,见到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如今清清丽丽地在眼前,话变少了,还嫁做了人妇。 ……还有,她过得并不好。 “姨母她,她上门找了额娘很多次。” 不知是不是不习惯于两人久久的无言,亦或是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一出口,下意识说的竟是这句话。 绣玥转过头,静静瞧他。她大约猜得到下一句他要说的是什么。 “秀瑶的事我已托了妹妹向皇上说情,她应该就快复位份了。” 果然如此。绣玥附和着点点头,“那恭喜她了,你们是血缘至亲,你这样向着她也应该呀。”这样的事,她早就麻木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