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领前大氅的系扣,将大氅捧在手里,恭敬回道:“回皇上,人已经来啦。听闻皇上请安回来要去西暖阁早读,先去西暖阁候着了。” 他回过话,见圣上居然露出些意外之色,那个钮祜禄绣玥,寅时宣她,卯时觐见,原本以为又得拖延迟来。之前在养心殿住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安分,连在御前装相的觉悟都没有。 就是因为给中宫皇后请安迟来才受的罚,结果拘在养心殿陪他那几天,依旧是辰时才起,未时还要跟着补个午觉,他在前殿批折子辛苦,还要挪出时间给她抄书,她就在后寝殿没心没肺地睡着觉。 颙琰一边想一边自责,这样的女人,他召来自己身边做什么?换做其他后宫任一妃嫔,哪个在身边伺候得不比她用心体贴?即便是皇后,身为中宫国母,经年的养尊处优下来,伺候他也细致周到得多。 他堂堂九五之尊,有舒服的不用,却偏偏给自己找罪受,还要编出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骗人骗己,就为了不在妾室的面前跌份失了天子颜面。 常永贵小心看着皇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一丁点猜不透皇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从未如此没底,心里只求着主子这时候可千万别问他什么话才好。 等到伺候着皇上到了西暖阁,皇上开始准备早读,常永贵的一颗心才算稍稍放下。 案上的《圣训》《实录》已经工工整整摆放妥当。 他伺候皇上落了座,待皇上翻开书卷,便恭敬退到门口,摆摆手,召唤小练子上热茶。 小练子没上前,绣玥托着茶盏,笑眯眯地瞧了错愕的常永贵一眼,而后将茶盏端了进去。 她来到颙琰身前,规矩道:“皇上,请用茶。” 小练子的声音虽然也是尖尖的,不似男音浑厚,可这个声音,一听十足就是个女子。 颙琰的目光从《圣训》中移开,瞧了瞧出现在面前的绣玥。 绣玥笑得甜,走近两步将茶盏奉上,眉眼弯弯道:“皇上,茶是嫔妾沏的,嫔妾打听了皇上饮茶喜欢八分烫,请皇上品品,合不合您的口味。” 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昨夜想了一整晚的计划,皇上的态度既然先一步跟她挑明,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想来想去,伸手不打笑脸人,讨好皇上、主动伺候一准没错。 想到这,绣玥笑得更甜了,甜到腻。 她这样笑,颙琰的脸色有一点别扭。 大约是清早的缘故,她的脸上不施粉黛,细滑白皙水嫩,透着一股子清新。说话轻声细语,有点抓人心肝。 他端起茶,匆匆饮下两口。 “这茶有点烫。”颙琰将茶盏放回案上,重新拿起《圣训》,“下回记得沏凉一点。” “是,嫔妾记下了。” 绣玥只是口头应一声,也没有去收茶盏,绕到皇上身后,给皇上一点一点地揉着肩膀。 手碰触到她身体的一瞬间,绣玥有点错觉,似乎皇上颤动了一下。 他移开书,狐疑地看向她,只瞧见她露出尖尖的两颗虎牙,笑得殷勤:“皇上每天要批几个时辰的折子,肩膀一定酸痛得厉害,嫔妾知道这几日要侍奉圣驾,特意跟底下的丫头讨教了几招。” 其实都是说着好听,蒙人的。木槿和柔杏再不济,也不会教她这么不入流的按摩功夫。 绣玥捏了几下左肩,又换到右肩,抓痒痒似地捏了几下,还装作很懂似的问道:“皇上,右边这儿酸疼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说话吐出的温热气息轻飘飘落在他后颈间。 颙琰握着书卷的手紧了紧,她这是给人揉肩膀?照这个揉法,这书也不用看了! 但到底,皇上的表情再难看,终也在忍着,没开口让她停下。 绣玥在肩膀处流连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瞧这手感,皇上虽然饮食不清淡,筋骨还算强健,该是经常出去骑马狩猎罢。锻炼得还可以。 她用胳膊的肘部,在皇上左胸口对应后背的位置用力按了按,紧接着就听到传来一声闷哼,随后是书掉到桌案上的声音。 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