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司去,设法见鄂秋一面,还想找帛尧帮忙呢,不曾想却在这里撞了个正着,省了她不少的工夫。 帛尧住的院落并不大,比不得东西六宫那样宽敞,一个明间带着次间、稍间,再有就是建了一间耳房,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耳房是初六一直住着,为着时刻有人照料着帛尧的身子,他才没被宫里安排住到庑房去。 绣玥就只能先商量帛尧将人安置在次间。初七是在从慎刑司拖来帛尧院落的路上挣脱逃跑的,她本来还在犹豫,帛尧与諴妃一党有瓜葛,她如此行事,不知会不会与他成了对立面,两人互为为难。 但初七在延禧宫藏着,被搜查出来是迟早的事,一旦抓到人,后果不堪设想。 左右衡量了一番,绣玥还是将初七在她那儿的事情说了。 谁知她吞吞吐吐说完,帛尧根本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一直在罗汉床上盘着腿自顾摆弄着药包上边的纹路,听绣玥在旁说完,头也没抬,随口就答应了将初七一齐挪到这边来。 绣玥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在听。 帛尧不是个城府深沉之人,瞧他的样子,似乎对这些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也根本不担忧諴妃的处境是否折损。 她想了想,跟他虽然认识才一个多月,但受过他的恩惠,绣玥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挚友,自己总不能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帛总管” “嗯。” 她有心提醒他一句,呐呐着道:“鄂公公他他是被陷害的,幕后的人,可能跟简嫔娘娘有脱不了的干系,简嫔娘娘身后着谁,想来你也不会不知,那么” 帛尧的目光从药包移到她脸上,瞧了瞧:“那又怎么样?” 绣玥怔住,半晌才道:“万一鄂公公洗刷了冤屈,波及到諴妃娘娘,您也不担心么。” 可能是出于心理作用,帛尧带着这个药包才不过半个时辰,总觉得整个人呼吸顺畅了许多,心也没那么堵得疼痛,连里面的药闻着都是苦里带甜的。 他将药包仔细地收进衣裳,再瞧向绣玥,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她:“你想扳倒諴妃?”他摇摇头,“天真。” “你跟諴妃在后宫的根基还差得很远呢。即便諴妃倒台,中间隔着那么多人,你也不可能取而代之。何况,諴妃在权力中心浸淫了数十年,想要扳倒她,根本不是易事。” “但是,”帛尧心情很好,“看在这个药包的份上,即便你妄图做不可能的事,以卵击石,想让我帮你扳倒諴妃,要做什么,我帮你就是了。” 绣玥无语得很,帛尧看似心思单纯,想不到为人竟如此通透,他竟然能想到她留鄂秋是想帮他。她也不知道是该开口谢他深明大义,还是该解释些什么。 “帛总管,我真的不是为了跟諴妃娘娘作对。” “是内务府一味仰仗諴妃的势力为虎作伥,他们贪些银子也便罢了,可是越来越多无辜的宫人枉死在他们手上。这些人的命也是命,每一条生命逝去的背后,还有多少活着的人会因此而痛不欲生呢? 我打从入宫的第一天起,就见到逊嫔如何被作践得生不如死,至今历历在目,就在几天前,官女子李氏差一点就被姚胜害得家破人亡,人命在他们心里,到底是什么?” 绣玥低下头,“我的本意不想跟任何人作对。只是不希望再有人接连被害死,希望这件事结束以后,可以使杀戮的人停下手里的刀。” 至少,令他们再举起屠刀的时候,有所顾忌。 她的话说完,帛尧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似乎有在听,过了半晌,他回了她一声,“知道了。” 绣玥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帛尧终究是应了她,不论他和景仁宫是何关系,有他站在她一边,她就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她也就敢放心大胆去做了。 倒是鄂秋的伤势,比想象的更严重。 这事儿不能惊动宫里的太医,绣玥就让宝燕在帛尧宫中挑拣了用得上的药材,给鄂秋先治伤。 帛尧平时用的药材,随便抓一把都看得出是名贵之物,他倒是满不在乎,随她们取用,只是绣玥帮着上手去给鄂秋清理伤口的时候,他的脸色才不好看。 后来直接拦住不让她动手,绣玥没法,只能让宝燕包扎,初六来帮忙打下手。 宝燕本来是为着帛尧的病才跟着绣玥来的,给他改良治病新的药方,这会儿沦为给鄂秋包扎,当然满心满脸的不乐意。 鄂秋昏迷中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喊着“初四”、“初四”,绣玥站在后边儿都听到了,初七说过,初四已经被打死了,看来这件事还成了鄂秋的心结和梦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