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被推搡到了偏殿,上一秒还尊贵,下一秒就跌入谷底。 她想,这样的尊贵就像是气泡,不用戳自己就爆了。 她被打入了白不厌的党系,王家的人看她的神情就像是看一块儿死物,废帝结束后自然有人处置她的冥顽不灵,未知的惩罚让人胆怯。 腐朽的偏殿气味难闻,她解开香囊,拿出花瓣包在帕子里,再用帕子捂住了自个儿的口鼻,浓郁的花香抵挡住了难闻的尘埃。 王家官员见她此时还不忘摆出公主的精致,冷笑一声,用手重重一推,将人推倒在地。 地上都是尘土,长公主干净的衣裙不复存在。皮肉被磕破了皮儿,鲜血往出渗透,发冠凌乱,一缕碎发自鬓角散落,狼狈不堪。 优雅是建立在安稳的基础上。 在殿门被关起来的前一瞬,白大人走了进来,殿门合拢,光晕褪去,整个偏殿里只有尘埃和古怪的气味伴随。 他将夫人搀扶起来,弯腰弹去对方身上碰到的尘土,“疼不疼?” 与此同时,白夫人问:“我不是给你眼神,让你不要靠近我,你进来了二郎怎么办?” 夫妻二人看着彼此,相对无言。 白大人心疼的挑开垂下来的一缕发,看见公主脸庞的擦伤,轻声说:“我以为他们找上门时,你是愿意的。” “我憎恨那男人,也厌恶那孩子,但你不能因此就忘了我是这个国家的公主。”白夫人的脸色惨白一片,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瑟缩着:“这么多年,我以为忘了,可是我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后面是我的祖宗先辈,他们都看着呢。” 他们想听她说话时便把她捧上天,不想听就说她生病,两个仆役架着扔到了偏殿,她连话都没说完。 他们又能继续若无其事的不要脸,她只成为一个小插曲,无关痛痒。 或许真的很卑微,公主这个身份并未为她带来太多的尊贵,相反给予她无尽的痛苦。 但是,她不止一个身份,她也是这个国家的臣民。每一个民众都有义务去保护君主,就像君主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为国土寸步不让,保护的同样是百姓。 她听着外边数落罪责,宣布废除白不厌皇帝的身份,改为拥立南安王为帝,紧紧的捏住了丈夫的衣袖。 白大人搂着她:“能做的都做了,就不要太在意结果。” 白夫人忍不住哭起来,姿态仍旧优雅,连蹙眉的弧度都很好看:“二哥,这么多年我好像一直在拖累你。” “如果你是包袱的话,希望下辈子我还在背。”他们这辈子夫妻不够,下辈子还想当夫妻。 白夫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什么体面矜持都没了。 这样的哭声被一浪又一浪的请南安王登基遮盖住。 场面很喧闹,无数双眼睛无,数个牌位,推着赶着,如潮水一般涌上。 南安王被人簇拥着推到着,将要成为新的皇帝,却没人听他说过一句话。他清了清嗓子,在被推着走上那个台阶前,大声的说了一句:“为什么是我?” 南安王穿着鲜艳的红衣,却显得暗淡。 他孤零零的没有朋友在,又好像朋友都在心底,借着他的口发出了问题,胆怯的他口齿清晰无比。 无数人重复着一句话:“请南安王登基,拯救被废帝损毁的国家。” “靠赢取皇位来拯救国家,根本是本末倒置,早就有人为了拯救国家,从而成了皇帝。”南安王认真的说:“你们抛弃一个在打仗的皇帝,这是背叛。” 场面霎时一惊,没想到这个一个两个的都在犯浑。也就沈太后没掉链子,数落了白不厌一番,最后废帝请南安王登基。谁能想到到手的皇位,南安王居然往出踹。 这和他的个人作风完全不相符,简直像是被神迷了心。 王含冷声道:“忠于国家,偶尔要背叛皇帝。” 政治需要牺牲,当然,牺牲的是别人。 牺牲所有不听话的人。 太庙里围了那么多人,挤在前面的都是官员,往后稍一稍的就是看热闹的人。 郭赵一手牵着竹叶,另一只手试图牵郭蛊,被郭蛊嫌弃的躲开。 郭蛊凝望着混乱的场面:“我还以为长安城里的人心都是黑的呢。”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有几个硬骨头,但胳膊拗不过大腿。”郭赵看的多了就不当回事儿了。 郭蛊疑惑的问:“当年也是这个样子吗?” 郭赵想了想,轻轻一笑:“我不记得了。” 自古皇权交替大概都是这样,他看了太多,甚至经历过,早就习以为常了。 竹叶听不懂他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