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哪里有乱子,就往哪里凑么?” 郭赵闭眼,一语双关:“做梦?” 竹叶磨牙,真想欺师灭祖。 沈家。 鎏金红漆通体光泽的香炉中,香烟袅袅散发出来,散发着沉香的气息。 沈瑛最近都在摆弄这东西。 簪缨世家讲究清贵,光藏书还不够,还要体现在平时的礼仪教养,以及对一些小物件的把控上。 沈瑛这些日子专心致志的就在研究酒,香,茶,然后一个不留心,自家儿子闯祸了。 他早年成亲,妻子并无所出,倒是婢女诞下一子,之后再无子嗣,便一直当做继承人培养。 谁知也就是今年年初,妻子生下一子。 长子今年十四,名叫沈劲,颇有些自己心思,怕生下来的幼弟动摇自己的位置,就想着为父亲分忧。 沈瑛若说有遗憾,那就是沈家始终挤不到名流世家的位置。 沈劲这个孩子聪明又胆大,再加上因为被当成继承人培养,所以手中有一定的权力。 他背着父亲,调动了沈家一半儿的财产,买凶杀皇帝。 沈瑛长舒一口气:“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听风楼退回双倍钱财,你一下子为我沈家挣下了好大的基业。” 他虽有意投奔王敦,但还下不了如此大的勇气。 想当权臣是一回事,杀皇帝又是另一回事,古往今来敢于弑君的,又有几人? 沈劲嗓子哑哑:“钱,还没取回来呢。” 沈瑛直接坐直了身子,一口气梗到了脖梗,他以为这是夸奖吗?恶声道:“你都做下那么大的事儿了,还惦记着这点钱呢?” 这钱要是取回来,那就是坐实了沈家买凶杀皇帝的罪名,多少双眼睛盯着,那就算是金窝银窝外加玉玺都不敢取回来。 这一半儿的身家算是打了水漂,还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得了钱,没杀人,听风楼老于真不愧是姜还是老的辣。 沈劲愧疚的说:“儿子好像成了败家子。” 沈瑛凉凉的说:“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你是烧家。” 沈劲低垂着头:“……未曾买凶成功,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葛家大郎已被杀死,儿子愿自请禁足于家中,以莽撞为父亲赔罪。” “你准备窝在家里生金鸡蛋,来填补家用吗?”沈瑛问。事到如今还说这样的话有什么用,他抹了一把脸:“人人都说我蓄养歌妓,花钱如流水,殊不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我只恨你没个爱好,买凶杀皇帝,你以为此事瞒的住?” 沈劲的脑袋已经低的磕到了地板上:“父亲希望我品学兼优。” 沈瑛冷笑:“那还是我的错了?” 沈劲不语。 沈瑛自个儿是个喜欢吟诗作对,假作风流,又没有特别多才学的人,为此他花了一大笔钱买他一堆的书,请来了名师指点自己儿子学业。 结果儿子书读的倒是挺多,可惜能力没跟上事儿没用在正地方,小小年纪就养出了一副文人胆大包天的品性。 他十几岁的时候还在琢磨着怎么赚钱,儿子十几岁的时候已经在琢磨着杀皇帝了。 沈劲十分愧疚:“儿子愿以死谢罪。” “修说这些没脑子的话,一半的身家散了我再赚,就是用得着你一条命来抵吗?” 沈瑛狠狠的将人骂了一顿,长长吐了口浊气:“罢了罢了,你也是做了我一直犹豫不定的事。” 若非父亲藏着心思,儿子怎么会揣测着父亲的心思做事? 有人走了进来,此人是沈瑛心腹,名叫钱举。他行礼道:“郎君,县令那边果然派出了人,已经被我们扣下,不过这个杀手一见落入圈套,立即吞药自杀。” “无妨,只要人在,活着死着都一样。这个朱县令,垂涎沈家家财已久,恐怕也从听风楼中买凶杀人过,不过是稍稍放出风去,说这师徒二人知道买凶杀人的名单,他就迫不及待的杀人灭口。”沈瑛冷笑一声:“跟这种蠢货虚与委蛇那么久,我都心烦了。” “我派了人去师徒二人那里闹了闹,明儿个之前他们作证辨认尸体即可。” “好。” 沈劲问:“这师徒二人又是什么人?” 沈瑛答:“说不好,肯定不是一般人,尤其是那个小姑娘,彻底断送了我想要一个女儿的心。这师徒二人作证后,不能留。” 沈劲惊讶:“父亲恨不得将我打扮成女儿,竟也会不想要女儿。” 沈瑛叹了口气:“我不仅不想要女儿,连儿子我都不想要。” 儿女皆祸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