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眼眉一沉,到底是自己安排的人,倘若能说清楚,总比不明不白地卖出去来的强。她看向了丈夫:“容她辩解一下,可好?” 阎生冷着脸:“那你说说吧。” 春秋:“奴婢的确失职,没有守在小姐身边,但奴婢也是没办法。奴婢溜出去也不是出去偷懒,而是出去守二门。” 霍姨母当即质疑:“胡说,家里又不是没婆子,为什么要你去守?” 春秋握着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裙摆,略有些惶恐的说:“她们叫我过去的。” 霍姨母嗤笑了一声:“你好歹也是小姐跟前的大丫头,怎么就受一个婆子的指示?要我说你就是推脱罪责,若是意外,那是你不小心。若是你有意而为之,那就是……” “妹妹怎么那么急着开口说话,明明是叫春秋答辩,你说的话反而比她还多。”霍夫人眼睛一斜:“不妨好好听听吧,别那么快下结论。” 霍姨母微笑不语,反正也不干她的事儿,能泼脏水也好,能看热闹也罢。都是休息的时候爬起来,素面朝天一张脸,看一看自己那姐姐,才惊觉原来大家都老了。白日里的那一张脸打扮得如此精美,也终究不是少年时。时过多年,姐妹还是争斗不休。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春秋身上,春秋声音微抖的说:“奴婢的确是在二门守着,若是老爷夫人不信的话,可以叫二门的婆子来对峙。” 霍夫人吩咐人下去将二门的婆子们叫来,谁知人是被拖来的,因为喝的醉醺醺,脸上还红着呢。 两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晃了晃,其中一个没跪住,还倒在了地上。 阎生一看这架势,当即火从怒上升,吩咐道:“给我打醒了——” 一顿巴掌下去,那两张老脸被打的通红,肿胀起来,酒劲儿似乎也解开。一个个的连连叩首。 霍夫人看着其中一个觉得有些不对劲:“把头抬起来?” 那人抬起头来,和王婆子有三分像。 霍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看守二门的其中一个婆子是王婆子的表妹,活计还是她让人安排的。 春秋落泪,但说起话来条理分明:“陈婆经常叫我过去给她守二门,她们两个就喝酒。我要是不过去,她们两个就说回了夫人,将我卖出去。” 阎良花叹息一声,缓缓开口:“父亲夫人明鉴,春秋也是身不由己,我也开口阻拦过,可是那陈婆说,春秋的卖身契还攥在夫人手里,就是夫人的人,我没权力摆弄。” 阎良花为了让自己看得更可怜一些,衣服虽然穿在身上,但没有穿鞋,赤着脚站在那,身上脸上都有被烟熏过的痕迹,头发披散着落在肩上,好似谁家逃难来的。她过去揽住了春秋,春秋趴在她怀里哭,主仆二人宛若风雨飘摇当中的一株小草,好不凄然可怜。 霍姨母幽幽道:“这小姐当的连丫鬟都护不住。” 霍夫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此刻容不得多想,直接开口道:“好个刁婆,奴大欺主,府内断容不下你,叫我看你才是应该被发卖出去的那一个。” 阎生的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震的人心里发凉:“先杖责五十,打死了那便打死了,没打死再行发卖。” 众人听着他这森然的口吻,都知道老爷动怒是想要人命。 “夫人救救我——我知道错了——奴婢知错了——”那两个婆子大喊大叫的认错,然而没有用,已经被拽下去,侍卫毫不留情,板子重重地砸在人的身上,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听得屋里的人心都跟着发颤。 霍晏动了动喉咙,垂下头去,面上发白。 霍姨母眉头一挑:“要我说,根本原因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卖身契还握在夫人那。我当初也送了俩丫头过去,可是连着卖身契一起送过去的,你们两个听好了,要是敢不好好侍奉小姐,小姐回头是打是骂,我连一句求情都不会帮着讲。” 彩霞机灵,立马道:“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奉的,就是有天发了洪水,奴婢跪在地上让小姐踩着蹬船。” 霍夫人被二人这一唱一和的话,挤兑的面色赤红,她瞪着春秋:“你也是个没用的,怎么还叫两个粗使婆子给拿捏了。” 春秋委委屈屈的抬头,却又不说话。 陈婆为什么敢仗势欺人,不就仗着有个表姐是王婆子,在霍夫人面前很得脸吗? 霍夫人百口莫辩,因为没人给她泼脏水,她甚至没法儿辩解。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