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说好了要给庚找药的,就要做到呀。”太叔玉好心情地说。然而单膝着地指导卫希夷,怎么射活物,怎么判断风向,怎么判断距离,不同距离的东西如何调整角度,以前屠维正在教授的时候被宫变打断的课程,在天邑的雪日里,被太叔玉接上了。 不多时,地上有了数只麻雀。太叔玉道:“好啦,这些今天够了,趁热用。来,咱们再捉点活的,留着换药。”太叔玉想要安抚人的时候,只要有心,都会感受到他的体贴与周到。庚身上的刺也收起了起来,默默地向他行了一礼。卫希夷捏捏庚的手,挤挤眼睛:“很快手就不痒啦。”太叔玉命执事将医工带下去配药,赏赐了一石粟。 接着,他亲自领着卫希夷,在雪地上用短枝支起一只竹编的笸箩,笸箩下面洒下了更多的粟米,短枝上系了根细绳。两人一起窝在台基下的阴影里,等着麻雀进到笸箩底下,猛地提动细线,几只麻雀被罩到了笸箩下面。 两人潜伏了很长时间,太叔玉对卫希夷道:“鸟为食亡。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取前须看有没有陷阱才是。” “嗯。” 不多会儿,麻雀脑被取好了,配上了药,热乎乎地涂到了庚的手上,再用细麻布仔细包了起来。太叔玉又带着卫希夷继续捉麻雀,有时麻雀入内不深而惊走,有时为等更多麻雀入内结果它们却吃尽了粟米飞走了…… 天色开始变暗的时候,太叔玉终于满足地拍拍身上的残雪,又给卫希夷拍打了一下:“好啦,今天在外面时间够长的了,回来喝热汤,回去要泡热水,记得了吗?算了,我安排吧。怎么了?” 卫希夷呆呆地看着他,透过他的脸,想起了羽,她的姐姐也是这么一直给她讲道理,教她许多事,还细心地照顾她的。揉揉发胀的眼角,卫希夷认真地说:“我以后一定要照顾你的。” 太叔玉一天便没有停过笑,又将她拎起来甩了好几个圈儿。落地的时候,卫希夷道:“您不用这样的,我哥哥的事儿,没人怪您的。” 太叔玉心道,对你多好都是应该的。碍于没有征得女杼的同意,他老老实实不敢耍心眼儿,只是说:“你对庚也很好呀,为什么呢?” “呃?” 摸摸卫希夷的头,太叔玉道:“我们希夷值得最好的,明天我要处置封地上的事情。” 卫希夷懂事地点头:“嗯,那我教庚认字去。” “我说,你跟着我看,看看国君要做什么。” “咦?” “光听别人说,能学到什么?有些人,要自己看了,乃至做到,才能明白。” “好!” 下雪天,太叔玉在龙首城里就闲了下来,他所司之职近期没有大事,要关心的是封地上的防雪灾的诸多事宜。今年天气反常,夏秋多雨水,冬天更冷了,初雪的时候就现出了一点苗头,太叔玉早就着手处理封地上的庶务。原本他是将虞公涅带在身边学习的,奈何虞公涅不肯入戏。,卫希夷听得用心,太叔玉愈发满意。 次日,太叔玉处理政务的时候继续带着卫希夷,兼或讲解些天文地理、气候物产。 如是数日,雪早停了,天邑城的主干道也被清理干净了,太叔玉安排的人传来消息——明日王要召车正,大约是商量着新王后车驾等事宜。太叔玉当即往西庭去见女杼。 ———————————————————————————————— 女杼在做针线,受到儿女亡故的打击,她鬓边有了明显的白丝,眼神也比一年前略差了一些。针线做得略慢,针脚依旧细密而规整。在做的是北方正旦时常用的用来装香料的荷包。富贵人用来装香料,没有香料的贫苦人也会碎布拼缝小包装一些干果来给孩子打牙祭。 这小小的一只针线活,又承载许多争斗——谁的香料更名贵,谁的样式更别致,谁的刺绣更精美,谁的干果更好吃,哪个青年佩带的是美人的馈赠…… 踏进室内,太叔玉的心便砰砰地跳了起来,他是何等人?眼尖而心明,一眼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