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格眨巴了两下眼睛,猛然顿悟过来,“主子,是这龟苓膏有诈?” 嘤鸣叹了口气,把脸埋进臂弯里,想了想对豌豆发话:“我今儿不爽利,就不送了。回头你和海棠跑一趟,送过去听万岁爷处置。” 豌豆嗳了声,奉命办事去了,松格讪笑着说:“老佛爷也忒着急了些儿,怎么还给万岁爷下药呢。想是瞧万岁爷子嗣艰难,这么着能多幸后宫吧。” 嘤鸣也没什么好说的,横竖万岁爷进补,六宫都高兴,自然不是为了大婚这一宗。昨儿夜里浑浑噩噩的,人总在半梦半醒之间,这会子也确实没精神了,草草梳洗完,倒头就睡回笼觉去了。 那头慈宁宫里,是到辰时收梢才得到养心殿消息的。 太皇太后问得很细致,“昨儿是谁在里头上夜?跟前有谁伺候?皇后歇在哪间屋子?皇帝呢?” 小富点头哈腰地回答,“昨儿是徳管事的亲自上夜,因娘娘身上不好,他不敢走远了,唯恐后头要再传太医。不过后殿明间里没人打毡垫,连娘娘跟前两个小丫头子都给轰出来了,就主子爷一个人在里头。娘娘住在又日新,万岁爷住华滋堂,万岁爷夜里起来好几回,上又日新瞧娘娘症候,瞧完了还回华滋堂。据徳管事的说,这一夜总有四五回,主子爷只怕昨晚上没睡踏实呐。” 皇太后听了,且觉得费思量,“我瞧是没什么,要是合了房,累都累不过来呢,犯得着来回跑吗。” 太后真是个耿直得令人头大的主儿,太皇太后瞧了她一眼,要不是姑做婆,她早不让她往慈宁宫跑了,还等到这早晚!老太太更相信前景是美好的,“他们是帝后,又不是外头寻常人家。寻常家子还讲究规矩呢,没大婚,哪儿能大明大放睡在一张床上!不过皇帝这回办得好,我很高兴,他没把人家扔到体顺堂去,可见他知道疼女人了。” 小富这回当了一趟耳报神,太皇太后是慈悲佛爷,一心只想撮合孩子,所以小富交代起来心甘情愿,“老佛爷不知道,咱们主子如今待皇后主子可好啦,奴才在养心殿伺候五六年了,还没见过万岁爷对谁上心呢。唯独这娘娘,合该是当皇后娘娘的,主子爷就对她宾服,可是怪了么!” 太皇太后高兴得很,“世上缘法就是如此,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么着也好,把人定下了,是嘤丫头,我也放心了。” 老佛爷的放心,皇太后很明白。既然每朝每代总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这个人是谁很重要。有些不识大体的,到了高位也扶不起来,很叫人头疼。爷们儿呢,真的喜欢上一个难以更改,倘或那主儿一心谋私,还不得撺掇着皇帝干出什么世理不容的混账事儿来么。是嘤鸣,风险就小了一半儿,虽说将来少不得要为薛齐两家的处分费一番脑筋,但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总之人选是好的,好就成了。皇帝自小没了亲爹亲妈,找见一个在乎的人搭伙过日子,将来再生几个小子闺女,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还稀图什么? 太后的脑子本不复杂,太皇太后既这么说了,她就开始忙着记日子,“今儿是什么时候来着?敬事房的册子不记档,彤簿也不好录入,咱们自己得好好记着,防着后头遇了喜,好排日子张罗起来……可有一大套的事儿要忙呐!” 太后的未雨绸缪一向做得很到位,像当初先帝爷走得急,一场大疟疾也就十来天光景。当时先帝躺在床上,精神头尚可,还能招臣工商议朝政事务呢,她去瞧了一回,发现先帝说话有上痰的回音,她就觉得不好。后来事儿出来,所有人措手不及,谁能想到春秋正盛的皇帝就这么走了!宫里乱了套,要白布只能上外头采买,要棺木,压根儿没有现成的。太皇太后也没了主意,太后这时发挥了定海神针般的作用,不慌不忙拿出了预先准备好的装裹,让人伺候先帝换了衣裳。那是她花五个昼夜一针一线赶出来的,两只眼睛熬得血红。别人以为她是哭坏的,都来宽解她看开些儿。她叹了口气,心说她和先帝虽不对付,总归夫妻一场,先帝最后是穿着她的手艺走的,她哭不出来,尽了意思,也对得起死鬼了。 如今要迎小人儿,就算那小人儿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猫着呢,她坚信会有,先筹备起来总错不了。太皇太后知道她每天闲得发慌,得找点事儿干,也由着她。但首要一宗,等嘤鸣来了先确认一回,这个是顶要紧的。 今儿宫里裁秋衣了,内务府搬了几十匹缎子来,因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