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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思起来,低着头嗫嚅:“奴才和万岁爷什么也没干,老佛爷要相信奴才。奴才的鄂奇里氏也是勋贵之家,奴才自小背着《女则》长大的,知道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

    太皇太后不由失望,心道这个问题不在你身上,你都喝醉了,《女则》管个什么用!问题的症结在皇帝身上,这孩子是怎么了,又不是毛头小子,明明心里喜欢人家,为什么不懂得把握机会呢!是因为太自负了,不屑于在这种情况下亲近姑娘?那误会人家和海家哥儿有牵连时,巴巴儿跑到慈宁宫来告什么状?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这会子逞强。他自己不着急,可急坏了她和太后,后宫无所出,再过程子,皇嗣的事儿就该拿到朝堂上去议论了。大臣逼迫起来可是直龙通不带拐弯儿的,她这儿含蓄着提醒,不比大臣们明刀明枪催逼好?

    唉……太皇太后长长叹了口气,感觉对孙子的情事无能为力了,想撂挑子。皇祖母使了多大的劲儿,才于万难之中创造了这样的时机,皇帝心里不明白么?他的万寿节,一份大礼搁在他面前,他原封不动又还了回来,这不是缺心眼儿是什么?运筹帷幄的帝王,见了姑娘扭扭捏捏小家儿气,他的王者之风哪里去了?太皇太后自觉做到这样已经很可以了,总不见得叫人往他们杯子里下药,才能成其好事吧!

    可这种事儿懊恼在心里,不好放在嘴上说,脸面到底还是要顾的。太皇太后不甚愉快,站起来走了两步,回过身想嘱咐嘤鸣,想了想,到底还是作罢了。

    “你去瞧瞧你主子,看他那里预备得怎么样了。今儿晚些时候回宫,再在园子里消磨一日吧。”太皇太后打发她去了,那丫头前脚走,后脚皇太后就来了。

    太后边走边眺望嘤鸣的背影,她来得晚了两步,没能问上话,心里火烧火燎的。见了太皇太后便问:“老佛爷,您问明白没有?”

    太皇太后沮丧地摇摇头。

    “怎么不问明呢,咱们得算算日子,预先备选奶嬷儿才好。”

    太皇太后觉得她这也忒急了点儿,“八字还没一撇呢,找什么奶嬷儿!问问你那好儿子去吧,昨儿他们就这么在船上喝酒叙话了,顺带便的,皇帝还把姑娘送进屋子,安置在了床上。你叫我说什么好?横竖我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他白费了我的好安排,下回再来和我抱怨,我可不管了。”

    太后啊了声,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呢!”

    太皇太后说没辙,“顺其自然吧。”

    太后却不甘心,坐在窗前开始瞎琢磨,“您的酒不行,得下猛药……太医院有个秘方叫龟龄集,您还记得吗?”

    太皇太后顿住了,这个方子如雷贯耳,不是新研制,是存在了几百年,从前朝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帝王家讲究子嗣繁茂,龟龄集对症下药,专调理男人身子。这秘方儿不止宫里用,宫外那些宗室子弟们除了走鸡斗狗养蛐蛐,最热衷的就是生儿子,这个药方正应了他们的需要,既有壮阳的功效,又不像春药似的药效过火,对身子没有损害。所以太后的意思,是要给皇帝调理调理?

    太皇太后想了想,“调理本是应该的,这会子滋补起来,有百利无一害。可皇帝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好好的叫他吃药,他怕是不愿意的。”

    皇太后说不碍的,“做成龟苓膏嘛,往里头搁上一勺半勺的,匀着点儿来就成了。”

    太皇太后仔细琢磨了下,觉得很可行,命周兴祖上慈宁宫来预备,用量多少都打自己眼皮子底下过,绝出不了差错的。她们这些长辈,可算是为他操碎了心了,他要是再不体谅,往后成不成事都自己想辙去吧。

    那厢嘤鸣奉了太皇太后的令儿,上云崖馆给皇帝传口信儿。云崖馆在剑山的边上,前面是九经三事殿等,算是畅春园里正经的帝王行在。往年皇帝驻跸都是在这一路,他和后妃们不一样,后宫可以分散而居,他得在中路歇下,防着朝中有重大的政务半夜通传,找不见他人。

    剑山的风景很好,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山,没有高耸入云的气势,是一个小而玲珑的人工堆砌出来的假山。云崖馆傍山而建,有凌空的亭台和栈道,嘤鸣带着松格到了山脚下,再往前,又有些迈不开步子了。

    她脚下蹉着,进退两难,回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面对他。他嘴坏得很,只怕又要狠狠嘲讽她了。

    越想越怕,到底站住了,松格不解地打量她,“主子,您这是在害臊吗?”

    嘤鸣惆怅道:“可不是么,我就是在害臊。昨儿我是怎么厚着脸皮叫人家把我抱回来的,到这会子我都不敢细想。”

    松格很善于开解她,说没事儿,“您就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万岁爷要是难为您,您只管摇头,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干,就成了。”

    嘤鸣忖了忖,觉得也对,只要死不承认,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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