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秀禾教授同古生物系的系主任说, “你找我有啥事?大事就别说了,我现在忙得很, 没时间做别的事情,你还是找别人吧。小事的话,你好意思麻烦我么?我的论文到了关键时刻,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等我论文投出去之后再说别的。” 那系主任听了牛秀禾教授这话,立马就放下心来了。 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除了牛秀禾教授这种搞科研搞到痴迷状态,丝毫不讲究行政关系的人之外,还能有几个人? 而且牛秀禾教授也不是真的疯了,他只是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里,需要用全部精力将那些暂时还没有想明白的问题给想明白罢了。 某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牛秀禾教授坐在地质学院内的人工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脑海中时不时有灵光迸闪而过,可是距离抓住那些灵感,他往往都差着一步之遥。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牛秀禾教授的目光落在人工湖内那些成群结队的大鲤鱼身上,大鱼游在最前面,小鱼紧跟在大鱼身边,在湖面上呈现出一个完美的扇形或者是菱形。 牛秀禾教授一手比着天,一手比着地,喃喃自语道:“如果在这个时候,天地之间突然发生一次大灾变,要么是火山喷发,火山灰直接将这些鱼儿全都埋入地底,要么是天降陨石,具有高放射性的射线在顷刻间将这些鱼儿全都杀死,整片湖泊中再无生命体,只剩下那水体随着陨石的坠入而生出大浪与波澜……” 牛秀禾教授的目光越来越亮,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之前困扰他的那些东西全都在这一刻想明白了。 有道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牛秀禾教授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原先他觉得有一道墙横亘在自己与真理之间,无论怎么他怎么用力,都翻不过那堵墙,可现在想明白之后,他觉得横亘在自己与真理之间的东西,充其量就是一片薄云,只要找到它,轻轻一扇扇子,它就自动消散了。 想明白一切困惑的牛秀禾教授没有急着写论文,而是笑眯眯地溜达去理发店,把自个儿的头发剪了一遍,顺带着连胡子都刮了,又去学校的教职工食堂吃了一顿好饭,他甚至还特意点了一道鱼吃。 “吃饱喝足,该干活儿了!” 牛秀禾一头扎进了办公室中,进入了久违的闭关状态,等他再出关时,所有想写的、该写的、能写的东西,都已经被他写进了论文里。 手中捏着论文稿件,牛秀禾教授感觉压在自个儿肩上的担子突然就轻松了。 关于那些鱼龙化石的研究,甭管国内外有多少人在做,牛秀禾教授都可以肯定,他一定是研究最深入的。 别人肯定找不到能同鱼龙主题公园相提并论的化石现象,更不可能找到那么多完整的鱼龙化石……天时地利人和都压在了他身上,这次他不名扬海内外古生物学界都难! 将写好的论文装进文件袋里,交给收发室寄出去,牛秀禾教授像是脚下踩着风一样一路飘飘忽忽地回了古生物系办公楼。 似乎老天爷都在为他庆贺,牛秀禾教授觉得天都开始旋转了起来,他站在台阶上,就仿佛站到了全球古生物学会的领奖台上一样,灯光晃得他双眼发黑,脑子发晕,可脸上却得一直都保持微笑,要给全世界的同行都留一个好印象。 虽然这都是想象出来的东西,但牛秀禾教授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一想到自个儿立马就要扬眉吐气了,牛秀禾教授就忍不住大笑三声。 笑完三声之后,他还想再笑三声。 牛秀禾教授站在楼梯间里,发出鬼哭狼嚎般的笑声,那笑声一声比一声大,就仿佛是打开闸之后关不上了一样,他笑着笑着,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台阶上。 闻声赶来的学生和老师一看牛秀禾教授脸上带着笑容晕过去了,神色十安详,赶紧给省城中心医院打电话,然后又给校医院的医生也打了电话。 一通手忙脚乱的抢救之后,牛秀禾教授躺在病床上悠悠转醒,他动了动眼珠子,见病床旁边站着自己的老伴和儿子,老伴的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他张嘴想要出声,可是却发现嘴唇与舌头全都麻了,想动都动不了。 牛秀禾教授用力想要抬起胳膊来,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也‘失灵’了,既不受他的控制,也不听他的使唤,只能从嗓子眼里费力地挤出一两个断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