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过的酸液,一些像火焰法术的后遗症,一些像闪电,还有一些则是许多法术的叠加——塔砂简直为地面和天顶的神韵感到了敬意,这里的桌子可都变成了碎片,或者连碎片都不剩下了。 米兰达在越过一片冰冻地带时脚底打滑,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法师终究没法靠着一口气跑完马拉松。她摔出去好一段路,塔砂赶上,把她拉起来,带着往前跑。乌鸦塔灵依然平稳地飞行,头也不回,对身后跟上了别人这件事毫不在意。 终于,塔灵停下了。 他们一路横穿了整个实验室,穿越过一大堆激战的痕迹和多得让人咂舌的魔像碎片,到最后,周围又变得空旷起来。报废的施法魔像重新稀稀拉拉,这座法师塔中的护卫大概也耗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乌鸦塔灵停留的地方没有桌椅,没有魔法器械,也没有战斗痕迹,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地面,上空盘旋着一只独翅鸟。 在奔跑中拉得很长的队伍在这里汇合,法师们在半道上认清了自己的能力,撑不住的人纷纷爬上了士兵的后背,这会儿从护卫兵身上爬下来,还有点气喘吁吁,脸色倒比背着他们跑完的人还难看。塔砂把米兰达放下,米兰达迫不及待地上前两步,走到乌鸦塔灵下方。 盘旋的鸟在她接近时降落,它落到空荡荡的地板上,两只爪子放进地上小小的爪型凹槽当中。塔砂看见它爪钩陷入地面以下,好似榫头插入榫眼。 地面刹那间亮起。 在乌鸦塔灵爪下,那片空荡荡的地面上浮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大小好似一张设宴用的圆桌,爆发的光彩能与头顶矿石灯相比。魔法阵的边缘就停在米兰达面前,塔砂刚刚条件反射地把她向后一拉,刚好拉出魔法阵范围。 魔法中心的塔灵注视着他们,无机质的目光毫无情绪。 格洛瑞亚上前几步,在魔法阵边缘蹲下。她检查了组成魔法阵的魔纹,说:“这是个不恒定传送阵。” “传送地点不恒定?”塔砂问。 “开启时间不恒定,传送地点不恒定——有一个默认地点,但只要开启它的人希望,走上去的人可能被扔到各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去。”格洛瑞亚说,“不受干扰的话,这一个大概通向塔顶的‘老师办公室’吧……我猜的。” 塔砂点了点头,反正也没抱多少能得到确切答案的希望。 “十有八九通往上一层,我们可能已经到顶了。”布鲁诺说,“我们刚才一路跑来,既没有看到通往上面的阶梯,也没看到固定的传送阵。” 那么这一个,很有可能就是通向法师塔顶的传送阵。 古代法师的法师塔像一个阶级金字塔的具现化,掌控者塔内生物生杀大权的塔主住在最顶层,顶层与其他层次之间没有阶梯也没有恒定传送阵,只有受塔主控制的“不恒定传送阵”。一方面,这种设置便于法师塔的主人保障自身安全,无论在塔中发生叛乱时,还是法师塔下层被攻入时。另一方面,拥有塔的法师也借此保持自己的神秘感与权威性。每一次塔顶觐见的结果都生死参半,全掌握在塔主手中,这会在学徒心中种下服从的种子,在今后师徒相杀时能占得先机。 塔砂对法师们的领域并没有深入研究,大部分只是机械录入,需要深入查找相关材料得费点功夫。这一条信息能立刻想起来,还是因为它有点趣味性——不通俗物、对世俗权力无感的法师建造法师塔的时候,居然还用上了一些帝王心术。 师生关系紧张成这样,对于现代法师们来说简直难以想象。 因此,“老师找你”这种命令,对于古代法师而言,可不仅仅有受到心理创伤的危险。 米兰达也知道这一点。 刚被塔砂往后拉时她还挣扎了一下,如今米兰达站在原地,看着传送阵犹豫起来,好似近乡情怯。塔砂几乎能看到无数个念头在黑袍法师脑中闪现,彼此扭打与厮杀。 “如果上面真的就是顶层,那我们得先做好心理准备。”布鲁诺说,“法师塔的顶层传送完全掌握在塔主手中,我们上去之后,很可能要面对法师塔的主人。” “我倒宁可如此。”格洛瑞亚嘀咕道,“如果不是塔主召唤我们,而是塔灵被攻击后脑袋坏掉的话,我们上去后很可能根本没办法下来。总不能指望它恰巧再抽风一次,给我们开个门吧?” “困在上面和困在下面有差别吗?”塔砂说。 “没准上面更挤呢?更凶险?到处都是法术陷阱?没完没了的施法魔像大军?”格洛瑞亚猜想了几次,摇了摇头,“总之上面的保护肯定比下面更严密,我们要是上去,就像从一个普通牢房进入了高级牢房。虽然现在咱们连怎么从普通牢房中越狱都不知道,但希望总要大一点嘛。” “至少那位先行者已经进去了。”塔砂说。 一路的战斗痕迹消失在了这里,周围没有另一条道路,也没有一具尸骨。只要先行者没有凭空蒸发,那一位便很有可能去了传送阵另一边。 “没有通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