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处于空间乱流之中。 就像置身于一个满是刀片的空间中,这样剧烈的挣扎,只会让它的伤痕也在急速增加。 伤口增加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回复的速度,眨眼间,怒魔的脑袋变成了一个血葫芦。血雾甚至在空气中短暂地停留,像刚才被塔砂扔过去后碎开的土石。 “它疯了。”维克多嘀咕道,“动作越大,伤得越重,死得越快,何等无谋。胆大心细、耐心谨慎才可能传过来——不过但凡它耐心谨慎一点,压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塔砂制止了维克多的发言。 越说到后来,维克多的语气越轻快,仿佛已经笃定了赛门即将功亏一篑似的。听那口气,他再说下去大概又要讽刺起来,比如说“你说不走就不走,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喊出绝招也没法一下翻盘啊,你当自己会诅咒吗,不好意思,怒魔好像没这种技能”云云,赛门要是听到这番话,绝对会气得七窍生烟。 塔砂觉得,在一个暴怒时不知会发生什么的怒魔面前,除开使用激将法的特殊情况,还是不要作死惹怒对方为好。 维克多已经轻松下来,塔砂则完全没有。她站在一点点下沉的魔池边缘,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发狂的怒魔。 不需要继续煽风点火,赛门已经够生气了。 咔嚓,仅存的那只独角,在疯狂挣扎中断裂。 这可是怒魔领主的真身,独角断裂可长不回去,从此以后“独角赛门”要变成“无角赛门”,如果它还能活着回去的话。真是相当大的牺牲,不过此刻的维克多,没有半点要出言嘲笑的意思。 气氛有了细微的改变。 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空气和上一刻变得不一样了。说是“空气”变得不一样,气温也好,空气成分也好,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么改变的是什么呢? 气息。 深渊的气息骤然炸开,到此刻,塔砂才发现这股气息居然还能提升。怒魔真身的降临仿佛往塔砂面前扔了一个火药桶,而到了此刻,那个火药桶被点燃了。 轰隆! 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光影,没有一点气味,没有一点质感,换做一个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普通人,大概只会觉得莫名不太舒服,像身处夏季的一场暴雨之前,莫名感到胸口有点闷罢了。对于塔砂和维克多来说,面前的这一幕却无异于惊天动地的爆炸。 “%*@——!”怒魔吼道。 那已经不是一个句子了,只是无数杂音的聚合体,滑牙磁带的刺耳声响,直刺心神,令人胆颤。此刻,塔砂在链接当中感觉到了维克多的恐惧,强烈至极。 即使在圣骑士杀入地下城核心附近,维克多可能与塔砂一起丧命的时候;即使在自身存在即将引来恶魔,维克多担忧自己会被塔砂宰掉的时候,他的恐惧也从未如此强烈。好似禽鸟在庞大的天敌面前陷入了应激反应,如同集中营长大的孩子听到了看守的皮靴声,那是发自内心、难以反抗、近似本能的敬畏之情。 “深渊啊,”他喃喃自语,“您为何眷顾我的敌人……” 怒魔领主赛门,在此刻得到了深渊的眷顾。 是因为宁可自毁也要杀戮的决心吗,是因为罔顾自身抛弃条例的混乱暴怒吗……深渊意志就是这么完全无法预料的东西,它是与主物质位面完全不同的糟糕法则。疯狂无谋的怒魔,反而得到深渊的青睐。 开玩笑吧,塔砂在心中哀叹,战斗中徒然爆发升级,这是什么主角待遇啊。 怎么抱怨都没用了。 刚才卡在怒魔脖子的位置,眼看着要继续向上合拢的缝隙,在此刻骤然开裂。边界碎成无数道,要是空间有实体,那一定与被打碎的玻璃十分相似吧。刚刚断裂的角正在新生,赛门狰狞的笑容一路扩大到耳朵边上,一只硕大的利爪猛地从另一边伸了过来,接着是另一只。 两只粗壮的胳膊插入这一边的空气当中,到处挥舞划动,像要把一个勒在身上的窗框给甩下去。哗啦!赛门钻了出来。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