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抗辩:“公子腿上伤重,我等四人更是引人注目,你打算以现在这个姿态离开鹿洲?码头彻夜有人值守,我们这个走法只恐难度很大。” “你待如何?”他目中冷冷精光一射,任朱掌柜这样的老江湖,亦是暗暗生寒。 朱掌柜道:“这间老宅的暗道,可直通一处隐蔽码头,那码头上只有一位老船家。” 与此同时,唐糖却从自己的角度,发现朱掌柜于暗中冲她使了一记眼色。 那人哼一声不置可否。 朱掌柜知他多疑,细细解释道:“这暗道曲折盘桓,已然修在这里几十年,又不是我为了耍诈凭空变出来的。我便是想要使诈,命却还在捏在公子手上,此处走道狭窄,教我这个样子如何施为?我是怕公子于码头之上露了行藏,到时情急反杀了我等灭口。看来我这条薄命今夜是难保的了,您若真不放心,便走前门好了。” 那人又哼一声,这次大约总算是同意了。 他踢了脚阿禄,确认阿禄已然浑身瘫软晕倒在地,索性又补了一脚,听阿禄本来奄奄一息的声音变得愈加微弱,想必已是昏死过去,才又催促朱掌柜领路。 唐糖听朱掌柜描绘地形,再去回想她方才那一记眼色,恍然明白这间宅子正是上回纪陶领她逃离鹿洲的那处暗宅! 那人一手扼着朱掌柜咽喉,身子缓步向后随她一步一步退行,以便随时可以望见唐糖,确认她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那条紧窄暗道果然同上回一模一样,九绕十弯,那人腿脚重伤,方才又死命欺侮阿禄,绕得久了自然疼痛难忍,将朱掌柜一把扼得紧了,凶道:“我可记得路。” 朱掌柜从容依旧,徐徐回他:“这个地方就是这么造的,我有什么法子。” 他看这个女人如此硬气,十分意外,手上不由得反而稍稍客气了两分。 终于到得上回那扇镶了迷宫锁的暗门所在,朱掌柜努嘴一指墙面:“须得取钥匙打开。” “快取。” 都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朱掌柜仍无慌怯之意,抬首睨了眼他:“钥匙就在我前襟,我的手教你反缚,要如何取?” 这位奇女子虽则年近三十,她的风情唐糖却是见识过的,上回连裘宝旸都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眉眼本来生得妖冶,这么冷冷往他面上一瞥,在那残月映下,自是媚态丛生,无比风情。 那人闻言冷哼,自行探手去寻。 朱掌柜揶揄地笑:“不在外层,是在夹层之内的。” 狭道内一时间极其静谧,又过了会儿,朱掌柜再次指点道:“就在中间。” 依旧无声,唐糖半天才听得朱掌柜柔柔声音:“公子可曾找到?” 又过了许久,那人方才低低“嗯”了一声,他一手依旧制约着朱掌柜咽喉,另一手执了钥匙去开门,朱掌柜艰难地侧过身子,用捆缚住的双手把着他的手指点:“再右边一点,往上……不对……还得往上……” 那人由着她摆弄,居然静默不语。 这会儿那人已然将钥匙送入锁眼,若仔细去听,也可听见铁珠在迷宫锁内沿着迷宫走道缓缓移动的声音,待这颗铁珠子自行走出了迷宫,门便该自动开了。 那凶人不解这迷宫锁的道理,见那门迟迟未开,又疑有诈:“怎么回事?” 朱掌柜不厌其烦同他解释着,这是一枚迷宫锁,迷宫锁开启的时间较为漫长,因为须得待里头的铁珠走完这一途长长迷宫,此门方才能够得以开启云云…… 那人静静倾听,竟是一言未发。 朱掌柜的声音柔美动人,的确能有安抚烦躁人心的美好效用,不过唐糖没有工夫,她一直在屏息静听锁内动静。 这铁珠子滚动的声音在旁人听来许是无甚差别,可唐糖是清晰记得上回铁珠滚动线路的,故而她很快异常吃惊地发现,这枚迷宫锁虽则已然修复,这迷宫却是被人装反了的! 唐糖判断,这颗铁珠照旧会如预设的路径在迷宫内移动,然而它不再是从锁眼移向上回纪陶吸出的那个人工破口,而是会反过来行走,从另一处回移向锁眼的位置。 因为那触发机关本来当在离出口最近的底边位置,此际迷宫装反,那触发点便也由此被倒置去了上方,铁珠子是有一定重量的,触发点在上方,怎么还可能触碰得到? 怪不得那铁珠子听起来如此奇怪……原来它行到了头什么都做不了,无法卡在那一端,便重新往回走。这迷宫被钥匙一发,铁珠子倒是马不停蹄起来,却根本成了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