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小破孩子连数都未曾识全,教起来何其艰难,唐糖想想谢木兰临终的眼神,终是不忍拒绝,于是干脆先教刀刀算学,从零教起。 结果可想而知,纪刀刀是个奇特的孩子,根本不由她教,自己脑袋里冒出的古怪问题就多得要命,唐糖每日光答他所问,已然答得晕头转向了。 “我与东邻的珠姐姐面对面走,一个由东往西,一个自西向东,我比珠姐姐胖一倍,珠姐姐比我大五岁,母亲,你算算我们会在哪一个路口上相遇?” “我与西邻的蓉姐姐一同往鱼缸里吸水,我比蓉姐姐胖两倍半,蓉姐姐比我大两岁,母亲,你算算鱼缸里的鱼几时死?” 唐糖哭笑不得:“刀刀啊,你家邻居里头,就没有一个妹妹的么?” “哼,一个个流着脏兮兮的鼻涕泡,我一见恨不能将她们扔去鱼塘里洗一洗。” “唔……看来你只喜欢姐姐。” “母亲,你能不能再替我算一算,我与对门的珍姐姐……” 就这个样子,哪里还得工夫去应付他那个混蛋爹?渐渐地,纪二也变得神龙不见首尾,早晚见不着人了。 唐糖白天霸在他的书房,霸到了刀刀必须睡觉的时辰,总要撤去。夜里悄悄潜出屋子去瞧,却能见到书房灯重又亮起。 她再怎么不想见他这个人,为了正事,终是避无可避,要去敲他书房的门。 纪方开门,见门外立的竟是唐糖,喜极而唤:“二爷,是糖糖来了!”又压低了声,“唐糖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二爷本欲睡下,你能否……说几句宽心话,二爷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说罢也不待唐糖答,兀自大喜过望走了。 唐糖走进书房,却见纪理果然半靠在榻上,显然是听见唐糖来方才坐起身的。 纪理凝目望着唐糖半天,方才道了一句:“这么晚?” “我方才在刀刀屋里,刀刀今日睡饱了午觉,晚上睡不着缠着人说话,才入了眠。” “糖糖你瘦了。” 唐糖本想说他也瘦了,可望着那张脸,又偏生恼恨得要命,一句说不出口。 老远立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纪刀刀那些精灵古怪的问题同他爹述了一遍:“不瘦才怪,我给大人的儿子当爹又当妈,大人却日日不知在那儿躲清闲。” “也是刀刀不够懂事。” “有你这种爹么?自己不管倒怨你儿子不好,纪刀刀甚乖巧,但他那个爹连声招呼也无就日日不见人,大人真会捞现成便宜。” “原来你每天都在等我?” “呃……是你的儿子欲寻爹。” “我只是想,与其招人嫌弃……” “谁敢嫌弃您?” 纪理目光灼灼,盯望唐糖毫不避让。 唐糖只得躲开目光去:“我是来问正事的,大人可还记得曹四渠?” “提他作甚?” “刀刀说了,头两月有个紫刀疤去寻过他们母子,那人自称曹四渠。” 纪理急问:“你是如何引他说出来的?” “是小孩儿无意中想起来的,我听他一说,便想着来知会一声。大人此前逼他了是吧?再急你也不能逼啊,对待小孩子,还是要耐点性子。” “嗯。” “刀刀看似桀骜,有点贪吃,其实胆子很小。大约是大半年不见亲爹,逢人总有些怯,讨好爷爷,讨好着我,连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