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步依然莫名其妙,立在原地,模样尴尬,唐糖反有些不好意思,问道:“阿步,你是几时进的纪府?” 阿步回:“小的是这个月初新来的。纪管家未曾挑我旁的,只问我脾性可好。小的别的不行,最好的就是脾气,纪管家这才让小的跟着二爷。” 唐糖低低叹了声,也不知道是想解释给阿步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你别见怪,二爷许是想起他少时在南院读书的日子了。我六岁随祖父来纪府为客,在这儿住了足足五年,呵呵,那个时候二爷还是个埋头苦读的勤学少年,那个时候……三爷也在。” 阿步天真,饶有兴趣追问:“我听闻二爷同三爷乃是孪生兄弟!他俩生的像不像啊?” “像……也不像,一个冰山似的,一个连冰山都能教他给捂化了。” “这样啊,三爷性子必是极好了?” 纵然只能回忆这些点滴,心头仍觉如有暖流涌过,唐糖含笑答:“二爷什么性子,三爷总是跟他的反一反就是了。” 阿步感叹不已:“三爷真好啊!” 唐糖忍笑:“你稍微收敛一点儿。小点声,让二爷听见,仔细他真把你冻成冰山。” 阿步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脑袋直点,又有些激动,觉得唐糖很将他阿步当作自己人了。 ** 这天深夜,纪理在书房拟完次日上工部要呈给恩师魏升鉴的一封条呈,拟完却仍不睡,穿的是家常旧袍,同纪方说要一人院外走走,便径自踱出了院子。 去了一个时辰方归,也不说去了哪儿,回来照旧在书房软榻上宿下。 这燠热的夜本就极难好眠,纪方没睡,生怕书房里闷热,他亲自检查了一回窗棂有否支好了。踏出书房门时,又回望一眼书案后头,二爷睡得极静,连呼吸声都几乎不可闻,身子亦未曾动过一动。 纪方想起纪理前夜问他的话。 “纪方,你近日可曾去过南院?” 纪方答:“其实也不算特地去的南院,我每日早晨,是要出南府门,给三爷上香去的。” “嗯。” 纪理顿了片刻,又问:“糖……唐小姐可曾去过南院?” “呃……不曾。” “为何犹豫?” 纪方忙解释:“二少奶奶|头天来时,是问起过的。” “你不是一向喊她糖糖?她问什么?” “问三爷的牌位何在。我答,因为三爷未曾婚娶,又无子嗣,故而依祖制只得一座孤坟,葬在南院宗祠外的小山坡上。她听了也不言语,我便问她是不是想去给三爷上坟……” “你往下说。” 纪方点点头,眼中噙些泪花:“糖糖回‘就不去了罢’,我便劝‘三爷素喜热闹,他如今一人孤零零的,您给亲手栽一棵小冬青,也总算一份情谊’,糖糖摇头说,‘我不信,那是堆土,又不是他。’” “……哦。” 纪方偷眼看看纪理,见他神色尚好,方道:“隔了好一会儿,她又道了句,‘我不信’。” 纪理沉吟许久,隔了会儿纪方又说:“噢,糖糖那天还问了一件事。” “何事?” “她问,三爷的遗物,可都从大理寺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荤菜的存稿箱v:hi我是存稿箱! 纪二v:我是伐开心 第5章 青瓷盒 次日正是纪二爷歇完新婚大假,回衙应卯的日子。 纪方来时天刚刚亮,阿步已然在里伺候纪理束发整冠,换好了官服。 阿步识相退至外头,听见纪理在书房里嘱咐纪方,今起晨间他便不再去告扰祖父,照常待晚上散衙归家再往西院请安。 知道阿步行得远了,纪方合紧门窗,纪理才问:“大理寺昨日送三爷遗物来时,你可逐一清点过?” 纪方点头:“这个自然。大理寺此番将三爷遗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