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他们攻进来了,皇上已经被逼自尽,如今正往这里来,您快逃吧。” 宫女慌张而来,满面涕泪地跪在空荡荡的殿中央。 魏枕月挥手,叫她离开。 济阳行宫不如兆京的皇城,这里很冷。岁末的寒意夹着凛冽的风,从敞开的宫门涌入,似乎再穿多少件衣服都挡不住寒意。 魏枕月平静坐在殿中,听宫外喧嚣的刀刃声与渐渐逼近的脚步。 充满刀光剑影的厮杀声里,忽有几个声音传来。 “俞帅的鞭法越发了得,改天与我切磋切磋吧。”一个浑厚声音响起。 “镇远将军过奖了,若要切磋俞四随时奉陪。”接着便是清脆的女音,悦耳动听,入耳便觉精神十足。 “呵,你可莫忘了你这鞭法是谁教的。当日苦苦要我收你为徒,我现在给你机会,你拜我为师如何?”清润的男音仿佛有形,似冬日暖阳。 殿上的魏枕月眼中起了波澜,涂了正红胭脂的唇缓缓扯开些笑,像回忆起某些遥远的日子,无忧的少女时光中有个人忽然闯入,叫她记了一辈子。 “当时不收,现在你没机会了!”一串铃般笑声跟着响起,无丝毫改变。 “也罢,比起当你师父,我还是更愿意做你夫君。”清润的男音跟着笑起,朗朗长笑,散雾拔云。 魏枕月目光盯住大殿门口,殿口的光芒之下,有人疾步而来。 霍铮与俞眉远并肩入殿。两人身着同样的铠甲,头上皆是雪羽战盔,霍铮的英俊添了沉稳,俞眉远的娇俏添了英气,谁也不会遮去谁的光,谁也抢不了谁的风采,像一分为二的两枚半月玉壁,合在一起时方成圆满。 天造地设似的合拍。 进了殿,他们便收起在外头时嘻笑怒骂的模样,俞眉远目光随意从殿上扫过,最后落在魏枕月身上,魏枕月便觉得她这目光犀利逼人,与从前已不可同日而语。 一年的沙场征战,俞眉远身上早就添了果毅沉着,无需言语便带三分威慑气势。 浸过血的眼眸,自有不动声色的凛冽。 与她一比,魏枕月顿觉得自己这身皇后的行头可笑可悲,像重重束缚,紧紧把她绑在这里。为了今日的相逢,她特地穿上了厚重繁复的皇后冠服,往脸上擦了一层又一层脂粉,她想着,即便是死,她也要从从容容,叫他惊艳。 可如今,她忽然发现,他身边那人便是素面朝天,不着红妆,也胜她万分。 而从她做选择的那日起,她就已经一败涂地,这爱情,她连战场都没有踏上过。 霍俞二人并不说话,只将一切交由姜梦虎处理。姜梦虎还算客气,开口请魏枕月出殿,并没动粗。毕竟是皇亲,名字都记在皇家宗谱之上,他自然也要将他们带回京城听凭霍汶发落,只是可惜霍简自尽了,只留下魏枕月,且无子嗣。 魏枕月整整衣冠站起,这衣服压得人透不过气,然而她仍要一步一步,在他们目光下从容走过。 行至殿口,她止步。 借着殿门口的阳光,俞眉远看清楚了盛装的魏枕月。 分明正值大好年华,却透出垂暮死气。 “霍铮,她到底有什么好,能叫你与我哥哥如此痴恋?”到底心有不甘,她转过头,尖锐开口。 霍铮和俞眉远对视一眼,淡道:“无关好坏,她纵有万般臭脾气,我也恋她,因为她是俞眉远。” “……”臭脾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