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稠的肉糜粥,里面夹着剁碎的菜叶,极为清淡,桌上小碟里装的也只是些下粥的酱瓜、小卷等物,并不算丰盛,却让人胃口大开,他端起碗便吃。 才吃了两口,他就发现俞眉远撂了筷。 “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我叫人重做,你想吃什么?” “看到你,我吃不下。”她冷嘲。 “那你要习惯习惯,以后每顿饭我都会和你一起吃,如果你不想饿死,还想活着见到霍铮,最好勉强自己看着我吃下去。”魏眠曦不以为意,自顾自吃起。 她想将那碗粥盖到他脸上。 沉默着吃了饭,丫头将桌上碗碟收拾下去,稍顷就有人把俞眉远的药端来。 “你的药,按杨如心开的方子抓的。”他解释一句。 “你搜了昭煜宫?”俞眉远想到昭煜宫的暗格里藏的东西。 “喝药吧。”魏眠曦不多说。 她攥攥拳,忍下怒气,端起碗仰头饮下,药汁是熟稔的涩口味道,果然是杨如心开的方子。 “听说你怕苦,给你准备了蜜枣……”他话没说完,就见她把喝尽的碗扔到木托盘上,那上头搁的一碟蜜枣被震得滚出碟子。 她是怕苦,但除了霍铮,她不会再在第二个人面前示弱。 “魏眠曦,我母后与长宁如今怎样了?”她以清水漱了口问道。在这里除了他,没有人敢开口和她说外界的事。 “玄天阁大火,皇后为救皇上一起共赴火海;长宁公主安然无恙呆在漱玉斋,没人会动她。”魏眠曦摆手让人将药碗与蜜枣都端下。 “你们要拥立霍简为王?”她悲恸片刻,又问他。 他不答反问:“阿远,是你送走了太子妃和世子吧,玉玺和遗诏在他们手里?” 她转身坐回床上:“是又如何?” 他笑笑,走到窗前躺椅上倚下,随手拿起椅边的书翻阅,不再看她。 窗边清风徐来,吹得屋里灯火微晃,将他的脸庞照得朦胧,年轻的皮相之下苍老的灵魂,他死的时候,已经四十岁,孤独了太久。 俞眉远见他并没离开的意思,只好曲腿坐在床上。身体还未恢复,精神仍是倦怠的,可她想起过去种种,不敢松懈。魏眠曦翻完一篇才转头看她,她蜷靠着床角,也不知睡了没睡。 他走到床边扯来被子,俯身要盖到她身上,她却倏尔睁眼,手中紧握的东西电般闪过。他一惊,往后避过,却仍叫那东西刮过脸颊。刺疼浮起,他看清她手中握了只木簪,簪尾染着血。他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抚过,指腹沾上了血珠。 “别靠近我。”她无惧而望 “你以为凭这东西就能阻止我吗?”他伸舌舔舐自己的指腹。 俞眉远冷冽笑开,将木簪尖尾对向自己咽喉,一字未吐。 魏眠曦眼底怒光闪过,手猝然间在她腰间一点,将她穴道封住。她动弹不得,他倾身压下,唇贴至她脖间,她咬紧牙,半声不吭,任他的唇游移而上。他抱紧她,吻至她的嘴角,她唇瓣有些颤,紧紧抿着,不知怎地让他想起上辈子的某个夜晚。那一夜过后,她恨他入骨。 沸腾的血突然冻结,他逐渐冷静。 “不要拿你的命来威胁我。若是你死了,我保证俞家一个人都活不下来。”他松手,解了她的穴。 俞眉远恨然盯着他,道:“卑鄙。” “多谢夸奖。”他笑里布满阴蛰,起身下榻。 见她仍蜷在床角,满眼惕色,他又冷道:“你大可放心,在你我正式成婚之前,我不会碰你。俞眉远,别耍花招,否则吃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语罢,他拂袖离去。 她裹紧被子缩坐在角落里,不停地拿被子擦拭着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彻夜未眠。 …… “昨日收到鸣沙关传回的消息,俞宗翰一行已探到皇陵位置,正想法子下墓。”俞眉婷站在园中向魏眠曦回报消息。 她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魏眠曦一颗一颗掐过佛珠,脸上覆了层冰。 “要我传消息过去,让他们抢药吗?”俞眉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替我准备一下,十天后我出发去鸣沙关。”他沉声道。慈悲骨的解药他若不亲自拿到,心就不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