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拉进了寝宫。 昭煜殿她并非头一次来,但他的寝宫,她却是初次踏入。偌大的寝宫很干净,俞眉远能看出在今天之前这寝宫的面目,应该和他这人一样,简洁利落,没有多余装饰,但今日……这里头添了女人的东西。 “阿远,把冠服换下吧。”霍铮道。 亲王妃的冠服虽美,可到底沉重繁琐,她穿了一整日,早该疲倦不已。 “嗯。”俞眉远也早想换下了,她应了声,忽然发现这殿上只有他们两人。 霍铮和她都不喜陌生人近身,即便是大婚,礼过之后,他仍旧令人只在殿后候着,没让人进殿。 低头看着身上繁琐的衣裳,俞眉远这时开始怀念青娆。 “四姑娘,我来服侍你更衣可好?”霍铮瞧出她的心思来,走上前笑嘻嘻道。 这一句“四姑娘”,忽让她想起从前在俞府他扮作昙欢时,要帮她穿马面裙,他差点把她腰给勒断的事来。那是她觉得他笨拙得不行,却从没想到替自己系裙穿鞋之人是天家之血。 如今想来,那会他也是慌张的吧。 这么想着,俞眉远的紧张少了不少。 她双臂一展,脆道:“好啊。这次要是没服侍好,姑娘我就要罚你了。” “罚我什么?”霍铮一边笑着,一边将手往她腰间伸去。 “罚你……到外头值夜。”她觉得腰上痒得很,弯腰避开,笑得珠翠乱摇。 “那可不成。外头天寒地冻,王妃舍得本王挨冻?再者,王妃如今体寒,若少了本王,这长夜,怕不好过。”他戏谑道,手中动作不停。 “呸。谁稀罕。”她转了个身,让他褪下她的大衫,再解鞠衣。 “你稀罕呀。”霍铮没脸没皮应和着。 亲王妃的冠服极繁琐,便是霍铮聪明,言笑间也替她褪了半晌才彻底除去。 冠服一去,她身上只剩下件全红的里衣,顿觉僵直的身体终于活过来。转头,她也替霍铮更衣。霍铮不老实,总趁她踮脚时呵她腰间痒痒,闹得她只好一边避让一边帮他,闹了好一会才总算将亲王的冠服给褪完全,只剩一件与她相同的在红里衣。 “跟我过来。”她又拉着他坐到妆奁前,将他头上的冠帽一起除了,再散下他的发髻,拿篦子帮他梳顺长发。他的发黑而直,与她那微卷的发不一样,摸起像缎般舒服。俞眉远站他身后玩了一会他的发,才打发他去旁边等着。 她头上的九翚冠还没摘呢。 因嫌弃他手笨,俞眉远便不要他帮忙,自己摘冠卸髻,在镜前散下了长发。 霍铮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的发很多,厚厚地披了一背,因束了一天,那发便更显卷曲,极是俏皮,她为了梳直头发很是花了力气,手臂抬起放下,就这简单的动作他看了许久也不觉得沉闷,只觉得她背影迷人。 …… 好容易才将全部行头卸去,俞眉远扭扭酸涩的脖子转身站起。 身后,是霍铮灼灼的目光。 他已坐在了床榻边沿,静静看她。 先前闹腾了许久,俞眉远心里紧张才去,这一转身,她心又一紧。 殿上红烛摇曳,满室生春,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怯步。男女之事,她并非头一次,只是上辈子的记忆像噩梦,除了疼痛她没有别的感觉,如今又要面对,她心里起了些惧意。 “怎么了?”霍铮见她怔愣,只当她羞涩,便站起从榻前走下。 “没事。”她很快转身,咬咬唇,道,“脸上的妆未洗,我去洗洗。” “那边是净房,里面备好热水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