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恰闻此言,两人脚步均是一顿,面面相觑。 “十倍!咱们酒馆没地儿堆了吧?”钱老六惊道。 “可以歇业半年也不愁吃喝了。”吴涯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两人走到青娆旁边,青娆早就听呆。 俞眉远却蹙了眉,上上下下地扫视他,又绕着他再走了一圈。霍引任她打量自己,信手而立,口中仍道:“不够吗?不够再加,你开口。” 她又停在了他眼前,脚步朝前一迈,靠近他一些,与他对望。 “你很眼熟!我们见过?”俞眉远忽道。 霍引心一跳,才要报上身份,却又看见眼前的女人脸上浮起大而甜的笑。 “玉兰树下,不见不散。小霍哥哥,好久不见!” 一别十一年,俞眉远再逢霍引。 霍引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自己如今身份,不是晋王霍铮,而是云谷霍引。 霍引这一身份,除了云谷里他的师父和杨如心师徒之外,无人知道真身是霍铮。因他身份特殊,不管是在云谷里还是在云谷之外,只要是以霍引之名行走,他便都用了易容术。 没想到,十一年未以霍引身份在她面前出现过,她竟然还能认得出,也还记得霍引这人。 玉兰树下,不见不散。他此生第一诺,八年方践,可于她而言,却足足隔了十一年。霍引在她心里,大概是个无信之人吧。 “小霍哥哥,不记得我了?”俞眉远眨巴了一下眼眸,问他。 “记得。小阿远……”霍引笑起,露出一口白牙。 他怎能忘了相识的最初。 “嘘,我是四娘。”俞眉远轻声一语,方又笑道,“小霍哥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爱开玩笑。怎么,见我欺负了你朋友,你来找我报仇不成?你这寻仇的本也下得忒大了。” 开玩笑?! 他没在开玩笑! 霍引刚想解释,她却又从他身侧探出头去,冲外头喊道:“散了散了,今天关门了!吴涯,送客!六哥,炒两道拿手菜来,我和小霍哥哥喝一杯。” 四周围看的人发出阵嘘声,这戏台筑得老高,唱戏的却说不唱,把他们耍了一通,他们哪能高兴。 钱老六和吴涯也啧啧出声,一人赶客闭门,一人进了后厨备菜。 只有青娆和旁边的严欢同时松了口气。青娆转身收拾起桌上东西,要给他们整出张空桌来,老七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过去要帮青娆干活,严欢骂他一声,没好气地用脚勾了张凳子坐下。 弄了半天,竟是熟人。 俞眉远一扯霍引衣袖,边走边道:“来,我请你喝酒,我自酿的千山醉。” 这是霍引第二次听到“千山醉”的名字了。 …… 霍引到底没能喝到这杯千山醉。 俞眉远醉了。 她的酒量虽好,和老七也不过伯仲之间,但她这人斗酒有个诀窍,能装。跟障眼法似的,就算是醉了,只要不倒,别人从她脸上就看不出醉意来,只觉得她酒量似海,未见底便被吓跑。 只有人离开了以后,她才会彻底松懈。 如今就是这种情况。 她拉着霍引走了两步,步伐走得歪歪斜斜。 “你醉了。”霍引瞧出来了。 从前在俞府时,他就见识过她醉的模样。 “我没。”俞眉远不乐意,她最不喜欢有人说她醉。 霍引一翻手,托住她的手腕,改为扶着她走。 俞眉远走了两步,脚下一踉跄,霍引眼明手快地扶牢了她。 “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他蹙了眉。 “每天喝一点,慢慢地就会喝了。”酒的后劲这时方起,她的脸红得越发明媚,眼眸虽亮,却染上层惺忪。 “每天一点?”霍引不信。在兆京时她还不会喝酒,昭煜宫里一口能烈酒能让她咳上半天,时隔一年半,她这酒量却大得吓人,若只是一点,怎会养得出来? “是啊,每天一点,想他的时候就喝喝,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知道越喝越难醉。”俞眉远仍是笑着,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脚步已不太稳,她身体重量有一半压在他手上。 “想谁?” “霍铮啊,我想他……”她说着往后一倒,靠到他臂弯里,仍是笑着。 只这一句话,几乎要催下他的泪来。 …… 天色晴好,山里早早有了阳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