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误会了。我不想要这灯,也不准备做掌灯者,我只是打算离开俞家。从前的事我没兴趣管,以后的事我更不想插手,我这辈子留在俞府唯一的目的就是替娘报仇。如今此事已了,我 俞宗翰眼中浮起些不解,转眼即逝。 “阿远,如今府里已经没人能再伤你,而以你今日成就,想自己挑一门好亲事亦非难事,你又为何要走?需知你离了俞家,便再无倚仗。不管是成为掌灯人,还是你独自离家,这两条路都不好走。一旦踏入,你就无法再像普通女子那样,嫁人生子,安于此生。你可考虑清楚。我只替言娘做这最后一个请求,你想清楚了,再来答复我。” 俞眉远心里闪过一人。 离开京城,选了这条路,以后与他便也不再有可能了吧? 本如坚冰似的决心,起了一丝裂缝。 嫁人生子,安于此生? 她也曾如此希望过。 今生,她还能如此吗? “好……我考虑一下。” …… 俞眉远这一考虑,又是数日过去。 二房的俞宗耀被俞宗翰亲自绑到金銮殿上面圣,皇帝震怒。判决很快下来,俞家二房全部流放南疆,而俞宗翰虽说是大义灭亲,却也难逃连坐,只是皇帝到底信他,只罚他一年俸禄,又让他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也就罢了。 倒是杜淑婷知道了这消息,激动得以死威胁俞宗翰,被人及时救下后却因风邪入脑而瘫痪于床,口斜嘴歪,说不得话,行不了路。俞宗翰命人拿最好的药吊着她一条命,三年五载之内,她都难死。 西园空了下来,只剩罗雨晴住着十分空落,俞眉远便和俞眉初商议着,索性在东园寻了清幽的院落让罗雨晴搬了过来。罗雨晴听了俞眉远的劝,从旁支那里收养了个奶娃在膝下,日子倒有了盼头,每天都安分守己呆在自己小院里教养孩子,轻易不肯出院。 俞宗翰将西园的地契交给俞眉远,只说还她言娘嫁妆,多余的便绝口不说。 俞眉远手里早就有了一大笔银子,外加三处铺面与这一个大园,要是嫁人,这嫁妆已极为可观,若是再算上帝后赐她等同于郡主的嫁妆,她这一嫁,怕比上辈子都要风光。 这几日倒真如俞宗翰说得那样,俞府后宅她简直算是横着走。 路引在手,也省了她许多事,她想走,随时都可以。 是走是留,她还没想出个结果来,便先等到了长宁的帖子。 长宁邀她去香醍别苑玩。 香醍别苑是霍铮从前养病的地方,位于京郊,依着香醍湖,是处清静的好地方。 而对俞眉远来说,香醍别苑最大的吸引力,只在两个字。 霍铮。 细数数日子,她已好久没见过他了。 就连她出宫那日,他都没有出现过。 她……想他了。 …… 到了约定的日子,俞眉远起了个大早。 青娆从没见自家姑娘因为一件事如此慎重过,慎重到…… “穿哪件衣裳好呢?红的会不会太艳?青的会不会过素?”俞眉远穿着白绸中衣站在桁架前,盯着今夏新做的衣裳仔细思量。 “姑娘,你穿哪件衣裳都漂亮。”青娆一边说着,一边站在她身后替她拭发。 俞眉远一早起来,就要了香汤沐浴,将自己洗得喷香清爽才作罢。 而极为难得的是,素喜美食的俞四姑娘竟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开始挑起今日出行的衣裳来,这几乎叫青娆以为自家姑娘是被妖魔鬼怪附身了。 “你就没点有用的建议,去,替我把大姐请过来。”俞眉远嫌弃了青娆一句,推她去请俞眉初。 …… 俞眉初被青娆拉到她屋里时,脸上还有些困意。 “就穿那身朱槿色的绉纱裙吧,颜色衬你,明晃晃的像团火,谁都逃不过你去。” 才看了两眼,俞眉初就指了身衣裙。 俞眉远跟着望去,那是朱槿色梅花纹的绉纱袄,领口盘着红黄蓝三色云纹扣,下头是绉纱百褶裙,裙是渐染的霞色,用手轻轻一拔,那褶间的霞光似朝霞遍晕,十分艳丽。 “好,就穿这身。”俞眉远自己挑得头疼,就听了俞眉初的话,“大姐你别走,再替我看看要梳个什么发,着什么妆才搭这身衣裳?” “……”俞眉初这下知道为何青娆才刚一直说她奇怪了。 俞眉远的脾性,从来不对这些事情上心,如今竟然又问衣裳又问妆扮的…… 莫非? “阿远,你是有心仪的……公子了?” 女为悦己者容,天经地义的事。 但俞眉远的老脸还是红透了。 …… 俞眉远与青娆坐的车驾沿着香醍湖一路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