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的正脸,她却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熟稔。 因这古怪的感觉,俞眉远不知为何生了些期待,头猛然仰起。 目光撞进一双如长穹碎星般的眼眸里,她微微一怔。 眼前这人生得不俗,论其形容之俊美,已是俞眉远平生罕见。 她从未见过有哪个男人可以把雪青这种柔和的颜色穿出清朗硬气来,这大概与他身上极其矛盾的两种气质有关。明明他模样清俊英挺,眉间毅色重重,有铮铮男儿之相,可苍白的皮肤与浅淡的唇,却又透出些许病态颜色。 很难用言语形容的男人。 “你闯进伤门,差点就死了。”他手指一用力,将她胸前那支长篇折断扔到地上。 声音低醇,很好听。 “伤门?”俞眉远不解。 “外面布的是八门木离阵,此阵用以迷惑敌人,并无杀伤,但若是闯错了八门,便有性命之虞。”他竟向她细细解释起来,“开、休、生、伤、杜、景、死、惊,是奇门遁甲中的八门。这八门中只有生门能破阵而出,其余七门均暗藏玄机。你进的是伤门。伤门是仅次于死门的凶险之地,其后布着重重机关陷阱,稍有差池你的小病就没了。刚才你也见识到了。” 他说着看了看四周,忽指向远处道:“那里是死门,若你踏的是死门,便直接坠崖,没有活路。” “那……其它门呢?”俞眉远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那里是处断崖。 “开与休为吉,能送你出去;杜与景为中平,会让你一直呆在阵里;惊与伤为凶,踏进后便像此处这样设了机关陷阱。”他简单解释完,转头看她,“姑娘,你连奇门遁甲是什么都不清楚,就敢闯阵?你胆儿真肥。” “现在知道了。多谢相救。”被他嘲了一句,她并不气,道谢后方问他,“你是何人,为何会跟在我身后?又是因何来此?” 他便笑了,和煦顽皮,露出满口整齐白牙,像个浪迹江湖的少年。 “在下霍铮,来这里找俞大人。” 俞眉远心里一惊,他也是来找俞宗翰的? “霍铮”这名有些耳熟,但她心里正惊,便未及多想,只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此处既然有高人设了木离阵,阵后便必定有人。出去了也许就清楚了。”霍铮一笑,脸颊就现出两个酒窝,那丝病态便一扫而空,眉宇飞扬、神采奕奕。 “怎么出去?你刚才说要走生门,那我们回到阵里重新找过?”俞眉远回头看了看。 身后早已不见了法阵的入口,要怎么回? “回不去了,只能朝前。他们既然在这里设了伤门,就证明这里也能通向他们所在之处,他们防的正是有人从这里过去。只是前面必然多陷阱,你跟紧我便是。”霍铮说着朝前行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名姓?” “阿远,你叫我阿远吧。”俞眉远跟了过去。 “阿远。好名。”霍铮挑眉笑笑,转身继续前行。 他心情不错,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喊她乳名了。 …… 这山坡上果然如霍铮所言设有诸多陷阱,若凭她一人之力恐怕很难平安闯过,但多了他……这一路的艰险不知为何竟显得稀松平常起来。 也没见他怎么费力,所到之处的机关便逐一被破,转眼间二人已走到坡顶。 他忽顿住脚步。 “阿远,退后一点。” 俞眉远听他语气微凝,虽不知何事,却也依言退后了数步。 “霍……铮,你小心点。”她本想唤他“公子”,转念一想他已直呼她的小名,她若再以“公子”称之难免拘谨,便索性也直呼其名。 霍铮冲她眨眨眼,表情愉悦。 “小心!”俞眉远忽然轻喝。她已听到前面坡上几坨草垛里传来异/动。 一语未落,草垛里便窜出四个人来。 鸦青的铁甲与头盔将人罩得纹丝不露,这四人手持长/枪,同时向霍铮攻来。 俞眉远心里又惊又疑。 此处怎会有士兵? 霍铮手中没有兵器,便只灵活闪避,以掌对敌,他动作很快,俞眉远只能见着有片雪青衣角在枪间不断翻飞。以她的目力,如今竟然还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形,可见他的功力高出她许多。 俞眉远再望那四个人,他们鸦青的铁甲表面似乎刻了文字,与普通的士兵不太一样,而他们腰间护腹则雕作不同的兽样。 腾简、揽诸、穷奇、错断? 十二兽吞鬼歌中所写的十二凶兽其中之四? 寻常将士为何会将这些凶兽做成护腹穿戴在身上? 俞眉远大惑。 “阿远!”霍铮忽然疾喝一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