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青,心里又疼又怒,便冷然开口。 许是他的态度里带了丝傲气,魏眠曦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 “昙欢,你给我退下!”俞章敏喝道。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这种时候也敢开口。 “我没事。”俞眉远把湿帕放回霍铮手里,将他扯到自己身后,朝着魏眠曦福身一礼,“阿远无礼,将军莫怪。” “跟你没关系,是我鲁莽,吓到你了,我道歉。”魏眠曦蹙眉。他不喜欢她用如此淡漠的口吻和规矩的礼数来对待她,就好像上辈子一样。他想要看到真实的她,会撒娇动怒发脾气,甚至于甩他一巴掌……他都不在乎。 只要,别再冰冷。 “将军当然要向我道歉。”俞眉远站直身子,仰头倨傲看他,“我掌掴将军,是我的不对,但将军适才举动,却在毁我名节,我打你一巴掌还算轻了。”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倒抽口气。 俞章敏恨不得把她的嘴缝上,真是胆子肥到天上了。 “呵……”魏眠曦却突然笑了,“你要是嫌轻,我再让你打几下,不过……在没人的时候。” “……”围观群众默。 “打你我还嫌我手硌得疼。你离我远点,我和你非亲非故,也没有交情,你别跟个冤魂索命似的跟在我后面累我名声。”俞眉远毫不客气地斥道。 “若是连累了你的名声,我负责便是,何需在意。”魏眠曦爱极她任性张扬的模样。 “你很烦!”俞眉远不想和他罗唆,骂了一声撇开头去。 他还想再说,俞章敏却上前一步,拦到二人中间,抱拳道:“舍妹无礼,魏将军见谅。不知将军此番来东平所为何事?” 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他只能强行打断。 “我来……护送俞公子和四姑娘回京的。”魏眠曦想起正事,将脸色一肃,因怕俞眉远介意,便称护他二人离开。 “回京?魏将军,你之前说东平地动,因此要我们离开。如今震也震过了,东平正值危难,你不施以援手就算了,怎又要我们回去?”俞眉远闻言接话问他。 “阿远,你们必须回去,这里不安全。”魏眠曦脸上笑容不再,凝重道。 “有什么不安全的?”俞眉远说着忽意识到了什么,沉声开口,“魏眠曦,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今天是地动第几日?” “第二日。” “地动第三天夜,洪灾将至。” 众人皆惊。 …… 东平府地处山西,是西江流经之地,前朝在此修筑堤坝,引水南行,河道绕着整个东平府最后汇入东海。上辈子东平的这场地动,震塌了枣溪县附近的多处山体,引发山石坠落。泥砂沉入河道,致使水道堵塞,又恰逢初春各处冰雪消融,雨水又良多,水势本就湍急,水位暴涨,而大坝又因地动震裂,岌岌可危。 在地动发生后的第三日,大坝决堤,西江水汹涌而至,瞬间吞噬了整个枣溪,一路淹至东平。整个东平府化作汪洋,因此而死的人远超地动。大水退后,殍尸遍野,疫情爆发,东平沦为死城,全城封闭,无人可出。 那才是这场天灾最可怕之处。 府衙的临时办公帐篷中,魏眠曦这番话说完,所有人都面色惨然地呆滞住。 数十万的人口,一天时间,哪里来得及疏散?而地动中受伤的民众人数众多,要迁移也很困难,再加上地动致使与外界相连的多处官道被乱石断木所阻,要逃出去很难。 大水决堤,洪魔肆虐,避无可避。 “你们……都走吧。”柳源山颓然坐在椅子上挥挥手,“都走吧,能活多少是多少。” “柳大人!那你呢?”东平府同知与通判同时站起。 “我不能走,我是这一方百姓的父母官,若我走了,他们怎么办?这么些年来我虽不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也做不到两袖清风清廉刚正,但这种时候我却也明白一个父母官的职责。” “还未到最后关头,怎可轻言放弃。即刻着人修复巩固大堤,举许能撑过此劫,总好过坐以待毙。”俞章敏思忖片刻说道。 “地动已使各地损失严重,如今人力、物力都不足以应付此事,再加上时间紧迫……”东平府通判叹道。 众人齐沉默。 俞眉远忽问魏眠曦:“你早已料到此事,为何不提前示警?” “阿远,我军中有个能勘测地动洪灾之能人,一个月前就已预言此事。我也早就将此事修书一封送往山西巡府吴元定吴大人手中,然而他只当这是无稽之谈,并未放在心上。”魏眠曦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不紧不慢开口解释。 鬼扯! 俞眉远在心里暗骂一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