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林乐派”,不是来玩音乐的,是来舞棒子的。不管怎样,反正乐队一战成名。 填写歌手资料时,她在“最喜欢的乐队”那一栏填了“自由部落”,而最喜欢的歌手那一栏直接填了“沈奕衡”。资料公然挂在网上,全校同学都看得见,反正她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她转眼就要满二十岁,而他第二年就要出国,她秉承喜欢就要说的原则,不想躲躲闪闪,浪费时间。 她和沈奕衡仍旧只在选修课上见面,只不过她的座位离他近了不少,到最后她坐去和他同一排,中间隔两个空座位。有一次课上播放一段讲全球气候变暖的纪录片,大家都看得昏昏欲睡。她百无聊赖,写了一张小纸条,塞到沈奕衡眼前: “我赌两根辣条,你不敢跟我打一个赌。” 他低头,扫了一眼,嘴角笑得弯起来,迅速在纸条上加了几个字,递回给她: “辣条拿来。你想赌什么?” 她刷刷刷写了一行字,又递回他眼前: “我赌一顿晚饭,你周末没空和我一起去滑翔。” 这回他低头盯着纸条,停了很长的一刻。早晨金黄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眯起狭长的眼睛,长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最后他抿着嘴角写下几个字,把纸条递回给她,抬头一本正经地继续看录像。 她拿回纸条来看,发现他在后面加了几个字:“我赌你会输。” 她早就打听过一个郊区山里的滑翔学校。一个人滑翔要经过大概一周的培训,暂时她还不可以。不过如果跟着滑翔教练,立刻就可以出发。她定好了时间,周末打点了行装,叫上沈奕衡一起去飞翔基地。 路途遥远,坐长途汽车要两个多小时,然后还要坐飞翔基地的专车爬上盘山公路。看得出他有一点紧张,神色认真地问她:“以前玩过吗?”她回答:“没有,第一次。”紧接着又安慰他:“不过国际权威机构说,滑翔的安全系数很高,比公路自行车还安全。”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是哪个子虚乌有的权威机构说的,但豪气干云地签下听天由命的生死状,第一个爬上山顶广阔平坦的草地。穿上厚重的滑翔服,戴上头盔,有人把她和教练绑在一起,脚下就是一片青山绿水,盘山上来的汽车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站在岌岌可危的山崖边上,她才咬紧了嘴唇,有一点害怕。沈奕衡看见她的神态,禁不住笑了。他们都穿得象狗熊一样厚,他戴着大手套的手拉了拉她的,忍俊不禁地说:“不是比公路自行车还安全?你这个人啊,我还以为没有什么事能让你害怕。” 她当然是怕的。她可能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姑娘,外表洒脱,内心比谁都害怕死亡。教练在后面朝她吼:“跑跑跑!”她闭上眼,朝前跑去,然后脚底一空,就掉下去。 再睁开眼,世界一望无垠。耳边是呼啦啦的风声,身外空无一物,只有望不到边的湛蓝。置身在风里,身体好象失去了重量,几秒钟的霎那好象永生永世那样长。她仰着头,对漫无边际的天空说:“hello world! happy birthday!” 最后她晃晃悠悠地下降,身子重重一顿,落在湖边的一大片沙滩上。沈奕衡在远处已经先到了,脱掉了降落伞,站在那里朝她挥手而笑。她三下五除二解除身上的束缚,向他跑过去。 “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她跑到他跟前,朝他大声宣布。耳边的风随着双脚落地而停,但耳朵里还充斥着嗡嗡的回声。她大声地喊,生怕他听不见:“今年我完成了三项人生计划。第一,学会一件乐器。第二,去玩一次滑翔。” “那第三呢?”他笑着问,阳光反射在他眼里,比波光闪动的湖面还要明亮。 她嘿嘿笑起来。他们的教练还在不远处收拾东西,他们都穿着难看得要死的滑翔服,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可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扑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踮起脚尖,吻住他。 后来她常说,你看,我追你追得多幸苦,命都豁出去了。一见钟情这种事果然不能相信,我在你面前过了三次,你才记住我的名字。他很认真地更正,不是没记住,第一次迎新的帐篷里就记住你了,只是后来才把你的样子和名字对上。她拍着胸脯说还好还好,要不然早知道是那个把胡浩喝进医院的姑娘,下次一定要躲远点,千万别再被偶遇。他就哈哈笑,说,我就喜欢你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 大家皆惊叹,建筑系女神没搞定的沈奕衡,竟然被她姜芷芃这么一个普通人给搞定了。大概没人知道,那是因为她知他所想,做好了不会天长地久的打算,并且也不介意。 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那时候她觉得人生是在跟时间赛跑,如果可能,要爱你想爱的人,做你想做的事,每一天都要过得象没有明天,那样才会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