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她便收拾一身衣服,揣了借条离开了镇子,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姥姥家。 外婆看到齐悦很高兴,一边问她饿了渴了没,一边把家里这段时间攒着的好吃的拿出来,有红薯干,有糖果,还有话梅,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根本就拦不住。 齐悦无奈,剥了一颗糖直接塞外婆嘴里,笑嘻嘻地问外婆甜不甜。 外婆嗔怪:“甜,外婆早就吃过了,当然知道甜,你赶紧吃,吃不完一会带回家去。” 这个时代的老人都习惯把好吃的攒着给疼爱的孩子吃,自己则舍不得,老人若说自己吃过了,那是不能信的。 齐悦笑着抱住外婆的胳膊:“我且不回去呢,我要陪外婆住一晚。对了,我舅舅呢。”她朝四处打量,没发现他的身影。 听到她要住下,外婆高兴得眯了眼,又骂那成天不着家的小儿子:“你舅舅最近都不知在捣鼓什么,好几天不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给你找个舅妈回来。” 老人日常抱怨,儿子不着家,不结婚,不给他们生孙子带着玩。 齐悦笑着安抚:“舅舅还年轻呢,或许过几天就给我找个舅妈回来,再三年抱俩,外婆带孙子都忙不过来。” 外婆被哄得见牙不见眼:“若真能三年抱俩,外婆就是累死也高兴。”说完又嘱咐她,“等明年你跟军子结婚,也得赶紧生个娃,有了娃,你在婆家才站得住,男人的心也会被你牵住……” 引火烧身的齐悦:“……” 最后,齐悦以端午临近,要去村头采粽叶为借口,逃离了外婆的碎碎念。 外婆村的村头长着一片箬竹,箬竹叶子狭长,叶面也光滑,正是人们常言的粽叶。 每到临近端午,村里的人都会来这里采集箬叶,清洗晒干,以备端午的前一日包粽子用。 茅坪村没有箬竹,往年是余秀莲或者齐悦过来采箬叶,所以外婆也没怀疑。 齐悦背了个背篓,扯着箬叶,脑海中转着两个字——生娃。 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微起伏的前胸,猛地打了个寒颤,她还没长大呢! 龙源村,叶英梅同样在为端午准备。 她前两日就晒好了粽叶,她码出两捆,又去房里拎出一个装着糯米的布袋,塞到背篓中,又将背篓固定在自行车又后座上,推着车往院外走。 这会是傍晚,下了工的雷青山晚了一步回家,刚放下锄头,看见叶英梅外出,皱眉问道:“干了一天活你不累啊,这会还要往哪去?” 叶英梅抬头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我的事你别管”就越过他。 自从当初因为雷军定亲之事闹翻后,叶英梅搬到小女儿的屋子住,只还在一处吃饭,平日里连话都少说。 雷青山心里憋着一股火,伸手按住了车把,往后座的背篓瞅一眼,脸就沉了下来:“你拿了家里的米要去哪?是要送到齐家去。” 他后一句话用得是肯定语气,脸色很难看。 叶英梅拍开他的手:“我送去齐家怎么了?军子不在家,但他跟齐家大姑娘订了亲,这节礼就该由我这当娘的送去。” 雷青山张口怒问:“什么节?不过是个端午,这也要送礼,咱雷家哪有那么多家底白送?” 叶英梅嗤笑:“你雷家有没有家底送亲家节礼我不知道,我儿子有就行。” 说完,再不理会他,推着自行车碾过院门门槛,跨上车骑走了。 雷青山追到院门口,只看到她远去的背影,被气得胸口起伏,却又发作不得。 雷光祖凑过去,期期艾艾地问道:“爹,二弟亲家送了节礼,我媳妇那是不是也送,不然会有人说咱家看不上我媳妇。” 雷光祖口中的“媳妇”正是拿了雷军的彩礼和小野猪结的亲,不过也只是定亲,等年底才成婚。 听到儿子这话,雷青山本就发作不出的怒火全冲了出来:“你要跟雷军那贱种比?你拿什么比?有本事你自己拿出钱来,你想送多少送多少,老子不管!” 雷光祖被喷得狗血淋头,满脸臊红,又不甘心地道:“娘前一阵去镇上支钱了,都是她儿媳……” “呸!”雷青山张口啐了他一口唾沫,“你想当她儿子,得看她认不认,她心里就只有那贱种,你趁早歇了这个心。还有她支的钱哪来的?那是那贱种寄给她的,上次碰了她的钱,她就搬出去不跟老子住。你要是再出幺蛾子,逼得她离了这家,老子打断你的腿!” 雷青山满脸凶狠地盯着雷光祖,他这话真不是说说而已。 雷光祖惊得倒退半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