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于渊垂下眼眸看着他,沉默片刻。鬼使神差的,他忽然俯身,一手撩起少年的几缕额发,在他额头上吻了吻。 方怀:“……” 叶于渊:“……” 方怀:“……” 叶于渊怔了几秒,和方怀四目相对。他像是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陷入了一种难以置信、有些难堪的沉默中。 直到方怀迟疑着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这是……他们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吗?方怀认真地想了想,他并不讨厌。 叶于渊的视线顺着他的手,移到他的额头上。 片刻后,男人有些狼狈地别开视线,耳畔微红,说不出话来。 “叶于渊——” “抱歉,”叶于渊眼神不自然,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累了。” 方怀困惑又莫名地看了他半晌。 他很想和叶于渊讨论一下这件事,但叶于渊似乎并不想多说,他于是不再多问了。 他帮叶于渊掌心的伤又敷上烟草,让叶于渊闭着眼睛睡一会儿。方怀没有怎么照顾过别人,但他仿佛生来就会这些。他虽然没照顾过人,但的确照顾过不少小动物的。 方怀没有说,他心里堵着一个很大的担忧。 ——他害怕叶于渊发烧。 像这种失血过多、面积较大的伤口,最怕的是恶化发炎,引起发烧之类的并发症,牵一发而动全身。放在外面没有什么,但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也还不知道。 方怀看着那道伤口,想起了自己碰见的那几位不幸丧生的人。他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叶于渊浑身冰凉、在水里不断下沉的模样,心脏一瞬间就发疼了。 他想,叶于渊是为他进来的,无论如何他也要让他平平安安地出去。 然而事与愿违。 一个多小时候,方怀探了探叶于渊的额头,感觉到比以往烫了不少,甚至还有越来越烫的趋势。 他心脏立刻就提了起来。 “叶于渊,”方怀凑到他耳边,一声声喊他,“醒醒。” 很多人都是睡着睡着就没了。 “叶于渊。” 方怀的声音提高了些,他有点着急了,额角坠着汗珠。他用额头试了试叶于渊额头的温度,依然觉得还是很烫。而男人闭着眼睛,眉头微蹙,没有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 叶于渊眉头动了动,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是一片水雾蒙蒙。他认真地看着方怀,拇指磨挲了一下他的眼角。也许是因为发烧,他有种与平时刻意冷淡完全不同的温柔气质,他声音微哑,说: “我没事。” “……你去睡着吧。” “醒来的时候,就出去了。” 方怀没说话。 “我不睡,你也别睡。”他认真地说。 他想督促着叶于渊喝了水、吃了泡软的压缩饼干。自己没打算吃,他要把食物剩下来。 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糟糕了。 空气剩下的不多,已经能感觉到呼吸有点困难了,而食物和水也所剩无几。 叶于渊却没有喝水,也没有吃。 “我吃过了。”方怀说。 叶于渊看着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不渴。” 两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僵持,谁也没去碰那些水和食物。 “好吧。”方怀有点不高兴,但没有说出来。他想,等叶于渊渴了就会去喝水的。 他看着叶于渊,不想他睡着了,但自己却忍不住犯困。他强撑着精神,没多久就开始点头,刚闭上眼睛又强迫自己睁开。 叶于渊定定地注视着他。 在方怀第三次强撑起精神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终于伸手,把少年整个人都拥进怀里。 “睡吧,”他低声道,“怀怀,晚安。” ……他叫他什么? 方怀没来得及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浓重的困倦袭来,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沉沉睡过去了。 叶于渊沉默片刻,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半晌后也闭上眼睛。 这么久了,那道伤口并未愈合分毫。甚至不刻意控制时,伤口周围能看到隐隐的银色鳞片——那并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东西。 本来对于他来说,即使很久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事,甚至直接把方怀带出去也是轻而易举。 但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他能够保证方怀能够平安的出去,至于他自己…… 叶于渊闭上了眼睛。 出不去,也没什么关系。他想。 . 方怀睡着时也极其不安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他一会儿梦到叶于渊在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