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劝过他,没劝住。缺乏睡眠和过度练习,毕竟不是铁人,生病是很正常的。 方怀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倒到一半,忽然头晕目眩,鼻子也堵堵的。他看向壁橱玻璃窗倒映的自己,看见自己颊侧通红的。 还有点冷。 明明是八月份。 少年慢慢蹲下,在地上蜷成一团,眼睫一点点垂下来。 忽然门铃响起。 那门铃一开始是有规律的,逐渐急促起来,像是门外那人着急了。 方怀晃了晃头,好不容易爬起来,吸了吸鼻子。他甚至没有多想,脚步虚软地打开门,下一秒就腿下一软。 “你——” 叶于渊说到此处,骤然一顿。 他薄唇抿紧,把少年拢入怀中,伸手一探。 ……很烫。 叶于渊的心脏一瞬间揪紧了。 第25章 喵喵喵 头疼。 嗓子疼, 冷。 方怀以前是很少生病的。 山里水土养人, 他小时候喜欢到处跑,体力和身体都不错,连感冒都很少有。反倒是他养的几只动物,其中有一只就特别体弱多病,不仅眼睛瞎、还聋,方怀每天早上起来看它, 都担心它死掉。 他的身体很好,比方建国好得多。 一直到一个月前进城。 方怀其实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这里的许多东西,这不是他熟悉的生活。但他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些, 强迫自己融入他们的生活节奏。 不熟悉与不适应堆叠起来,酝酿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水土不服。 方怀迷迷糊糊地蜷缩起来,眼睛紧闭着, 每一下呼吸都很艰难沉重。瓷白的皮肤上附了一层淡淡的薄红,少年的额头和鼻尖都在冒汗,却冷的发抖。 “我想回家。” 他蜷成了一团,眼睫微颤着,陷进一场又一场漫长的噩梦里。 “方建国,我想回家。” 室内空调明明已经调到了最适, 大夏天的,却还是很冷。最轻的羽绒被盖在身上都重的可怕。 从方建国去世到现在一个多月,无数记忆碎片一一涌过。他站在人群里, 却忽然很孤单。他被许多人喜爱着, 心里的某个角落却空荡荡, 只能一直一直逼迫着自己。 空气粘稠着附着上来,如水淹没了他的口鼻,潮湿的一层又一层—— 直到他被人抱进怀中。 那个怀抱带着点水汽,如雪松的冷香,动作有些笨拙,似乎对这个并不熟悉。那个人迟疑一下,轻轻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又摸了摸他的头。 “我想回家。”烧得迷迷糊糊的少年嗫喏道。 人生病了都会莫名变得很固执又脆弱。 “方建国。” 方怀干净清朗的嗓音带上些鼻音。 记忆退回他最有安全感的那一段时间,把早已离开的人,又一次带回到他身边。 “方建国,你在吗?” 方怀又问了一次,这一次声音里带上点慌张。 那人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低叹一声,妥协道: “我在。” 声音很好听,低沉醇厚,原本是冷淡的声线,被水汽晕染出无尽温柔的意味。 少年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 有人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那个吻有一点笨拙,并不熟练,很柔软。男人做完这个,垂下眼眸,耳畔微微发烫,低声重复道: “我一直都在。” “不会走。” “除非你……不想见我。” 方怀低低地嗯了一声。 吃过药、量过体温了,药物带来的困倦一点点袭来,但他的心脏仿佛还没踩到实处,不敢睡。 “你真的是方建国吗?”少年有点迷迷糊糊地问。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