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还没满三月,都还没显怀,孩子直接就没了,岂不就更奇怪了? 宋氏也是精明之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确实是有些药物可以让人有显出有孕的脉象。难不成,容贵妃是一开始就想以此设计皇后?”说罢,她心里已经有了些计较,连忙唤了人来去查一查那位当初替容贵妃诊断出喜脉的姜太医和今日这位救治了容贵妃的李太医。 等人派出去了,宋氏不由以手扶额,长长一声叹息:“我就知道,后宫那种地方,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容贵妃这般手段,简直是防不胜防。” 这般想来,恐怕容贵妃这一局棋早已在王望舒这个新皇后入宫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先是故意假孕;然后大婚三日几次三番惹怒皇后;最后在坤元宫假滑胎陷害皇后,真真是一石二鸟——既能掰倒新皇后也能在皇帝面前树立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说不得皇帝脑一热真就把她这个“失了孩子的可怜人”扶上皇后的位置了。 事情已理得差不多了,可谢晚春却仍旧觉得不大对劲,她蹙了蹙眉头,不由道:“不对,以容贵妃的智慧怕是想不出这般的缜密周祥、步步为营的计划来。”她垂眸细思着,忍不住又道,“还有,那位姜太医既然能替她把假孕的事情做实了,必是她心腹中的心腹,昨夜里她又何必无端端的出手将人弄死?反倒又换了个李太医?” 被谢晚春这般一说,哪怕是宋氏,也觉得这般环环相扣的布局手段不是容贵妃所能有的——谁都知道,容贵妃的脑子里大半装着水呢,也就能糊弄糊弄比她还糊涂的皇帝罢了。宋氏细白修长的指尖慢慢的揉着额头,想了半响仍旧想不通,索性便道:“说不得她边上有人给她出主意呢,又或者她就是正巧想把姜太医给灭口了。此事先不提了,倘她先前真是假孕,必是能查出什么来的,只需想法子把事情揭出来就好了。” 谢晚春点了点头,只是心里仍旧觉得不大对,又把事情理了一遍。 宋氏见她如此,便又握着谢晚春的手柔声道:“皇后那头一出事,我这心里就慌得跟什么似的,多亏还有你在边上替我理一理呢。”她颇为慈和的打量了一下谢晚春的面色,目光十分柔和,忙又推了她一把,“你忙了一整日,进进出出,想这想那的,午膳怕是都没用吧。好孩子,赶紧回去吃点儿,躺着歇会儿。倘那头有了消息,我再让人去和你说。” 谢晚春只得谢了一声:“谢母亲体谅。那我就先回去了,母亲您也躺一会儿吧。皇后娘娘那头必也是惦记着您的身体呢,要知道您跟着受累,她心里头必是不好过的。” 提起王望舒,宋氏眼里也不由跟着一湿,随即缓了声调:“哎,你们的孝心,我自是都知道的。” 谢晚春这才缓缓起身,踱着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心里惦记着容贵妃这么一桩事,自是没有什么胃口,只是略用了一小碗燕窝粥,吃了一块红豆糕,便躺在临窗的美人榻上想事情,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就歪着睡过去了。 这一睡,竟是睡到了天黑,等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坐在榻边看书的王恒之。 谢晚春拉了拉不知何时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忍不住伸手搂住王恒之的腰,把脸贴在他身上,细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也不知怎么的,她原是因为王望舒和容贵妃之事心头梗了一口气,憋得慌。可此时一见着王恒之,反倒觉得心中一宽,许多烦恼也仿佛变得不是烦恼了,一整颗心都跟着舒了一口气。 “才回来。想着你这一日怕是为了望舒的事情忙得很,便想着叫你多睡一会儿......”王恒之一面这般说着,一面伸出手替谢晚春拢了拢鬓角散落的乌发,语声柔软,“我听碧珠说,你午间只喝了一碗粥,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叫人给你端些吃的来?” 谢晚春往他怀里缩了缩,慢慢点了点头,仰头看了看他那张清俊出奇的面容,软软的出声撒娇道:“要你喂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