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魔王的强大在于他近乎无所不知、无所不在,在这片魔王的领土里,飞禽走兽,尽是他的耳目。 看来,这或许并不是夸大。 「我没有那个想法,只是好奇而已。」祺解释着:「如你所见,连王国寄予厚望的勇者团队都已经拋弃我,那我又有何理由要打倒你?」 「喔?」血色的眼瞳注视着祺,似笑非笑,似乎不怎么相信,但也没有生气,「那如果我告诉你,那预言真正的内容,在于你、可以真正杀死我呢?」 看着祺倏地大睁的眼眸,狱焱的红瞳漾出意味不明的光:「开玩笑的,不过,祺,若是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的事情,不妨直接来找我。」 真的是玩笑吗?祺谨慎地说:「我想我应该无法轻易去找您。」 一个养鸟的僕人,怎么可能没事就去找魔王阿?但狱焱彷彿知晓祺的内心想法,很乾脆地说:「所以,已经习惯此地生活环境的你,是时候来我身边了,你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喔对了,那贪吃的鸟居然可以吃到你亲手做的甜点,我也要一份。」 「......好。」 「那么,你就安心的留下来吧。」 祺眨了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两人距离得太近,就像在诉说着悄悄话般,狱焱纯黑的发丝时不时擦过他的脸颊,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神祕的魔王,有事情隐瞒着他。 然而,他感觉不到恶意,这个勇者口中万恶不赦的魔王,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伤害过他。 这又是为什么呢?打从他来到这世界、遇上勇者一行人以来,就不曾真正感受到善意,或许最初是有的,但也很快就消逝无踪,偏偏却是这个魔王,对他说:留下来。 假定他方才说的预言是真实,那或许,狱焱只是想要就近监视他,可是,祺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温暖?又或者,是因为有一个人为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划出了容身之地。 不过,对于魔王最后的这句话,祺并没有允诺。 在那天过后,祺搬到了狱焱的隔壁房间,美其名是「来自远方的客人」,但实际上无所事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管家艾尔特更讨厌他了。 无奈的感受艾尔特瞪着他的视线,祺努力维持着表情,假装忙碌的开始擦桌子。 这阵子,他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跟狱焱相处。 魔王的生活远比他想像的简单而朴实无华,每天早上固定赖床两小时,受魔王近随的请託,祺常常担任唤醒魔王的工作,但成功率并不高,更大的可能是被魔王反手拖上床陪睡。 之后,在艾尔特的盯视下,魔王会一脸无聊的办公,中午用餐过后,会张开双翼,也不知道飞去哪儿,直到晚上才回来。 与此相对的,是狱焱似乎也同时在研究着他,就像在做人类观察笔记般。 比如说── 「祺,要一起睡吗?」魔王歛起翅膀,活像蝙蝠般掛在树枝下迎着风小憩,还对他提出邀请。 「不了,我只接受正常的床。」而且那样睡的话绝对会脑充血。 「这样阿。」魔王看起来有些失落,拿出了小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又比如说── 「祺,新鲜的肉,想不想来一口?」 「......请允许我将它煮熟。」就算是原世界的他也不吃生鱼片的。 「好吧,不过煮好了,要让我先吃。」魔王表达遗憾,又立刻兴致勃勃地提出邀请,最后还把他辛苦煮好的肉块吃个精光。 几次下来,祺终于开口发问:「你究竟在纪录什么?」 这阵子他也学习了魔族的文字,终于能看懂狱焱那本笔记本的标题。 「珍贵人类纪录本」?这是在养宠物吗? 「呵呵,祺,你瞧。」狱焱伸出手,向着前方一指,他们此时恰好站在城堡高处,居高临下,能清楚看到这片魔王领土的景观,在城堡周边是热闹的都城,虽然看不见熙来攘往的魔族子民,但仍可想见这片土地的繁华。 假如不是魔王跑去掳走公主,按理说,两边井水不犯河水,王国与魔堡相安无事,各自都能过得很好。 「我活太久了。」狱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又被风吹得有些模糊:「每一次重生的我,都会有些许不同,不过,这个世界却始终不变,就彷彿一摊死水阿。」 「所以,祺,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呢?」 魔王的视线固着在远方,并没有看向他,大概也不打算得到答案。祺看着魔王的背影,那夜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突然发觉,他果然并不明白这个人。 「我什么也做不到,伟大的魔王大人,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最后,祺这样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