荨娘暗中将一排小牙磨了两下,心道:这两只,真够烦人的。 褚云子也不勉强,弯腰将小倭瓜抱起来,道:“既然你大师兄那儿人满了,你就跟着师父吧。” 小倭瓜撅着一张小嘴,恋恋不舍地看了重韫好几眼,直到再也看不着了,才拔了一把褚云子的头发,怨道:“坏师父。” 褚云子捏了捏小倭瓜胖胖的小手,道:“你不是老爱喊你大师兄作爹吗?师父帮忙给你找个娘凑圆满了,不好吗?” 小倭瓜低头默默想了一小会,圆圆的眼睛忽地一亮,小酒窝里挂上一点狡黠的笑,点头道:“好!” 何弥勒脑子转得有点慢,听他们师徒俩打哑谜似的,不由问:“什么爹啊娘的?” 褚云子将小倭瓜颠了颠,让他跨坐在自己肩上,嘿嘿道:“没什么。我那大徒儿有时候就是太苦大仇深了点,什么也不敢放开去做。我这做师父可不是得帮帮他,给他找点乐子吗?” 何弥勒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做你徒弟真可怜……” 褚云子踢他。 “滚滚滚滚——” 重韫一行四人从另一边进山。 这边的草木比褚云子所挑的方向茂密很多,重韫一手夹住那张探阴符,一手拿着柴刀砍开灌木丛,在最前方开路。 刚下过雨,脚底下的山路泥泞不堪,一个不慎,便会滑上一跤。荨娘扶住重韫的行箧,手里高高提着那盏可以驱逐阴魂的引魂灯替重韫照路。正走着,脚上忽然绊上什么东西,荨娘重心不稳,整个人不由往前扑了一下,下巴磕到行箧的边缘上,疼得她嘶了一声。 因着重韫在船上逼着念奴娇给荨娘道过歉,念奴娇心里一直瞧荨娘格外不顺眼,但凡逮着一点机会,势必要讽刺上两句。 “连个路都不会走。” 荨娘顾不上跟她斗嘴,提起灯往脚下一照,只见泥土里露出半截红黄相间的东西,瞧着像是块形状奇特的石头。她弯下腰,用力一拨,将那石头从泥土里掀了出来。 随手扯了一团草叶子将石头上的泥土擦干净了,荨娘定睛一瞧,只见地上躺着的那物分明是件瓷器,看着很是有几分眼熟。她将那只与活鸡差不多大小的瓷鸡从鸡冠到鸡爪子都打量了一遍,见这只瓷鸡高高地昂着头,一副十分神气倨傲的模样。 荨娘心中灵光一闪,叫出声来:“小花!这是禅殊道长的灵宠小花!” 小白从念奴娇身后绕出来,奇道:“它怎么变成石头了?” 重韫伸指在鸡冠上一点,低低念了一句什么,瓷鸡小花便缩为三寸大小,落进他掌心里。 他皱眉:“想必是禅殊道兄遭遇了什么危险,便把这只灵宠放出去求救。却不想自己灵力匮竭,这只灵宠未能撑到送信之地,便被打回原形。” 念奴娇将沾满了湿泥的鞋底在一丛草上蹭了两下,不耐道:“废什么话,不是来找佛庙的吗?” 荨娘刚刚被她刺了一句,心里早就存了点火,此时便趁机呛回去,道:“你厉害,你不废话,那你自己去找啊。何必跟着我们?” 念奴娇脸上阵白阵青,末了推开荨娘,越过重韫,几个起落间便真的消失在林子里。重韫喊她不及,只能由她去了。 这鱼精修为不低,只盼她谨慎行事,大抵就不会出事。 重韫将小花放进行箧里,三人顺着符箓所指的方向走了约莫三盏茶功夫,林木越发高大。此时月轮高挂,幢幢的树影交织在一起,时不时从密林深处传出一两声老鸦的聒叫和山猫子的嚎哭,愈发称得林子里鬼气森森。 他们一直在往上爬,重韫心中计量,他们大概已经爬到这座山的三分之二处了。山腰以上雾气浓厚,十步之隔,便瞧不清同伴的身影。 正在此时,重韫手中的探阴符忽然爆出一蓬绿色火焰。重韫袖底一翻,瞬间夹了四张黄符在手。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