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想着便翻身下马,大步行至轿前,刚打算将轿帘扯开来一瞧究竟,一人忽地跌将出来。 “别咬我,别咬我……” 那人浑身是血,□□在衣物外头的脖子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口子,几乎辩不出本来面目。然而乔守却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李大娘子的夫君冯雍茗。 冯雍茗四肢伏地,艰难地向前爬去,一边爬行,一边鬼哭狼嚎。乔守揪住他的背心,将人拉起来,喝问:“玉瓶呢?李玉瓶哪里去了?” 冯雍茗双手乱舞,直摇头道:“别咬我,别咬我……” 乔守见他眼神涣散,竟是被吓疯了。他将人往地下狠狠一摔,仰头大呼:“玉瓶——玉瓶——你在哪里?我接你来了!” 这喊声在旷野里传出好远。荨娘听了这声喊,心中一动。李玉瓶这名字当真熟得很。是了,自己那夜在渡口见到的女人不正是李家大娘子吗? 这群蝙蝠对着重韫三人穷追不舍,刚刚乔守等人对付时用火把尚可阻其攻势,可现在一只只不知为何竟如发了狂似的,连火光也不怕了。重韫一心护着荨娘,背上已被咬了数口,那些蝙蝠一口咬下去,便似连在皮肉上一般挂在人身上。重韫将荨娘罩在身下,反手削去,匕首顺势而下,刮下好几只蝙蝠来。 这畜生不知哪里来的,简直杀之不绝,重韫心道,这般拖延下去他们必定被这蝙蝠拖死不可。 而且奇怪的是,这群蝙蝠只对自己异常凶猛,对他的师弟鲁成颂可没这么一副拼死的模样。 又是一群蝙蝠从正面直冲而下。重韫眼角一扫,发现右手边正有一处凹陷,借着月光看去似乎是个地洞,于是当下大喝一声,抱住荨娘就势一滚,朝那凹陷滚去。 两人翻了几翻,陡觉身下一陷,就这么相拥着直直掉了下去。入洞之后才发觉这洞十分之深。也是重韫机变过人,当下长臂一伸,揪住土壁上生出的老藤。岂料那藤老朽,禁不住两人重量,不过堪堪阻了阻落势,就啪地应声而断。 荨娘从重韫怀中抬头看出,但见洞口处黑压压一片。那些蝙蝠只是在洞口处不住盘旋,并未追上来。 也不知往下落了多久,才闻碰地一声大响,二人总算落到洞底。 洞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荨娘摸索着从重韫身上爬起来,听得耳边鼻息沉重,不由惊慌道:“道长,重韫,你怎么样啦?” 原来这洞深入地下,怕不有□□丈深。重韫落地之前,怕坠地之势冲击太大,恐会伤了荨娘,因而在落地之前便和荨娘交换了位置,她上他下,生生承受了两人的坠势。可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哪怕洞底积了不少腐枝烂叶,这一下反弹之力依然震得重韫五脏六腑都似错位了一般,一时间头昏耳鸣,血气翻涌。 荨娘不闻重韫答话,不由更是慌张。 “道长,你别吓我……你究竟怎么样啦?” 她探手要去摸重韫的脸,手掌摸索着经过他胸前,惊觉掌心湿黏,她心中咯嗒一声,低头嗅去,只觉铁锈味扑鼻而来,不是血却又是什么? 荨娘一怔,说话便带上了哭音,“道长,你流血了……” 此时洞口处的蝙蝠群已然散去,鲁成颂趴到洞口,双手作喇叭状喊道:“师兄!你们还好么?” 重韫现在全身都痛,究竟是什么时候受了伤流了这么一堆血他也记不清了。他抬起手,凭着感觉轻轻抚了抚荨娘的头顶,哑声道:“告诉,告诉我师弟,咱们没事。叫他去找条长绳来。” 荨娘擦干眼泪,依言而行,那鲁成颂应了一声,道:“那师兄你等着,我速去速回。” 荨娘欲将重韫扶起来,靠在洞壁上歇歇,岂料双手才插过重韫腋下往上微抬,便听重韫嘶了一声,道:“荨娘,等等。我的右肩似乎被什么利器钉住了。” “我身上带着火折子,你点上看看。” 荨娘大吃一惊,又是心痛又是着急,连忙从重韫怀里摸出火折子来,“啪嚓”一声点上了,借着火光一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