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人生并没有回头路,错了的,对了的,都是一生了。谁也强不过命运。 我现在日子过得挺好,大房子大卧室,空调打到最低,一地羊毛地毯,光脚弹吉他打着拍子,脚心像踩在云上,十年前的我哪能想象这样的生活。 我漫不经心弹完一首歌,倒没多入戏,陆宴坐在床上,低着头,眉骨高,眼窝深,眼睛里像藏着许多故事,但也只是故事而已。 “弹完了,大爷给钱吧。”我笑着叫他。 他如同惊醒般,但掩饰得极好,抬起眼睛来朝我笑了笑:“弹得很好,功力不减当年。” 他笑得很收敛。 “再笑一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笑开点。” 他大概是困了,真的听话笑开了点,女孩子长虎牙好看,显得娇俏,他的犬牙却是尖而窄,透着一股锋利聪明的劲,嘴唇薄得刚刚好,他是笑起来才带勾的那种唇,所以演正剧演深情都能胜任。 他们都说我眼睛长得好,桃花眼,其实并不好,我其实是个冷漠的人,但是只要一专心看人,别人都当我含情脉脉,再看下去估计要产生误会。 我收回了目光。 “好了,曲儿钱当你给了。” 他眼中有瞬间不解,然后回过神来,这次的笑意总算到达了眼底,弯成月牙。而后他的上身忽然倾近,狭长眼睛如同倒映着星空的深潭,只一眼就让人沉溺。 靠得最近的瞬间我忽然低头,呼吸交错,鼻尖擦过他脸颊。 “不早了,你开车回去方便吗?”我转头看门口:“我这就一张床,商量一下谁睡地上。” 我终究不如他那样情商高,语气不够轻描淡写,但好在他自有方法化解尴尬。不过我再转头回来的瞬间,他脸上表情已经恢复平常,看不出丝毫破绽。 “没事,我经纪人已经打电话过来接了。” 等经纪人来的那段时间是最尴尬的,还好我在冰箱里找了点水果切来吃,苏迎很担心我会因为缺乏维生素而早死,所以每次来都给我带一堆水果,反正我饿极了还是会吃的。她是典型的过日子的女人,水果都是一个个精挑细选的当季水果,新鲜饱满香味浓郁,拿来熏冰箱都好。我切了火龙果和橙子,坐在茶几上吃。苏迎趴着睡得毫无形象,脸都挤扁了,我还替她翻了个身,怕她憋死。 陆宴的手机很快响了起来。 “好,我马上下来。”他挂了电话,说了句:“我经纪人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坐在玻璃茶几上,冷气打得很低,冻得我腿疼,我低着头用牙签扎着水果块,这是我多年吃水果经验,切小块降低难度,感觉没那么难吃。 “要吃一点吗?”我深谙待客之道。 “不用了,谢谢。”陆宴礼貌地回答,走到门口去换鞋子:“那我就先走了,别送了。” “路上小心。” 等他消失在楼道里,我关了门。 陆宴在的时候我不好替苏迎收拾,等他走了,我十分利落地替苏迎洗了脸,把她快勒出心脏病的裙子拉链拉开,然后扔了床毯子给她盖上,在茶几上给她留了杯温水,然后回了房间。 我开着房间门,免得她半夜埋在呕吐物里窒息死我也发现不了。我睡眠很浅,风吹草动就能醒,上辈子大概属兔子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拉开窗帘坐在窗台上,开始一边看着楼下一边吸烟。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六层楼下的楼道入口,陆宴正站在他的银色跑车外面,似乎也在吸烟,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什么剑眉星目都一片模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身架子。 他的经纪人并没有来。 我想起以前只要跟他共处一个房间内我就觉得后脑勺上有根筋在跳的日子,遥远得像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