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清晨,下了两夜又一日的大雨终于停了,阴云散去,日头晴朗。 花颜醒来时,不算晚,云迟已经不在了,她穿戴妥当下了床,秋月走了进来,看着她脸色寻常,小声问,“小姐,太子殿下昨日怎么宿在了这里?” 花颜面无表情地说,“他说懒得折腾了,我前日占了他一半床,昨日还他一回。” 秋月无语,“还带这样的。” 花颜哼笑,“他是打定主意要让我嫁给他的,所以,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半张床而已,咱们在市井里混日子时和一帮糙汉子抢一间破屋子,草席都挤满了照样睡得香,也没什么。” 秋月点点头,凑近花颜耳边,又悄声说,“今日一早,奴婢收到外面递进来的消息,川河口一带发了大水,堤坝又决堤了。咱们那些去年买来今年不曾耕种的荒地都被大水淹了,那十几处商铺也都泡了水。” 花颜闻言挑眉,“外面的消息这么快就能送进东宫里来了?不错。” 秋月小声说,“自从听闻太子殿下要接小姐来东宫时,公子就着人安排了,东宫真跟个铜墙铁壁没二样,用了三个月,才撬开了一角,如今也不过是能通过厨房采买那边递个话而已。我们若是在东宫内做什么,还是不行的,不比赵宰辅府,藏起送出个披风那般简单。” 花颜笑着说,“这里是东宫,自然如铜墙铁壁,谁都能撬开的话,云迟这个太子也不必做了。如今即便撬开一角,也已经算是不错了,你传话就说不必再深挖了,能里外递个话就够了。” 秋月点头,又小声说,“不知朝廷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川河口一带的水患问题,这些年,川河口一带连年水灾,百姓们十室九空了。您虽然贱买了那么多田地和商铺,可是就这样荒废着,也不是法子。” 花颜道,“川河口年年受灾,朝廷这些年一直在找寻办法和对策,去年我听闻已经有了初步的治水方案,只是还不完善,今年再有一年,估计就会差不多了。咱们贱买的那些田地和商铺,统共也没花多少银子,一旦川河口的堤坝和水患之事解决,那么,贱买的那些地和商铺便能翻上十倍不止。今年亏点儿就亏点儿,也不算什么。” 秋月点头,“若是这样的话,小姐说的极是。” 用过早膳,花颜对方嬷嬷说,“藏书阁在哪里?带我过去。” 方嬷嬷连忙说,“紧挨着殿下所住的东苑,殿下今早走时吩咐了,奴婢这就带您去。” 花颜点头。 走出房门,地面上还有未干的水渍,花草树木青砖碧瓦都被刷洗了一遍,空气十分的清新舒服。 藏书阁独立坐落于一处院落,有三层楼阁,院落有东宫护卫把守,清一色的银枪佩剑,使得这处院落带着一股肃穆庄重之气。 阁内,明窗几净,片瓦无尘,一排排地罗列着书籍。 一楼是经史子集,历代帝王传记,南楚各地卷宗,二楼是各国典籍经纶,风土民情,三楼是天下奇闻趣事,志怪小说,民间话本子等等,颇杂。 每一层楼都设有桌椅、茶几、软榻。 花颜在一楼二楼只溜了一圈,上了三楼后,便扎根在了三楼,寻了一卷书,捧着书窝去了靠窗的软榻上,摆手让方嬷嬷等人都回去,只留秋月在这里。 方嬷嬷已经摸清了花颜的脾性,不喜欢多人打扰,沏了一壶茶,摆了几碟糕点,便规矩地带着人走了。 秋月找了一本没看过的医书,便与花颜一起,各看各的。 主仆二人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日,午膳也是方嬷嬷请示了之后送到这里来的。 傍晚,夕阳夕下,花颜累了,秋月也累了,二人才离开了藏书阁。 踏出藏书阁的院落后,秋月小声说,“小姐,您发现了吗?藏书阁的医书比别的书都多,有的孤本我在师傅那里也不曾见过。” 花颜点头,“发现了,且有一半都是关于南疆咒术的。” 秋月道,“且关于寒虫咒的书籍最多。” 花颜颔首,向宫墙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说,“武威侯夫人与皇后同胞姐妹,情分深重,年少时武威侯夫人为了救皇后,中了南疆的寒虫咒,想必后来皇后为解她的寒虫咒,费心极多。这些书籍,不是皇后为了妹妹收集的,就是云迟为了苏子斩的寒症收集的。” 秋月小声说,“太子殿下与子斩公子两个人虽然见面不对付,但私下里这些年却不曾撕破脸皮。”话落,她担忧地说,“小姐,您不喜欢太子殿下,偏偏喜欢上了子斩公子。这若是因您让他们反目……” 花颜闻言笑起来,用手敲秋月额头,“笨阿月,你把你家小姐我当红颜祸水了吗?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秋月捂着额头,嘟嘴,“奴婢一直都是极其敬仰小姐的。” 花颜眉眼都快溢出笑意了,摇摇头,“云迟与苏子斩,是不会反目的。皇后和武威侯夫人都有临终之言。他们啊,算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