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衙门!” “哪个衙门?” “嘿我说你个娘们,问长问短的有完没完?” 她面不改色,仍是笑,“官爷,据我所知,这命案曲水县县衙是不够管的,得统一交由上头府衙处置,您可是要将我押去庆元府府衙?”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哦,今日想必得先去县衙住一宿,明日才能启程,对吧?” 官差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看她这架势,倒像是上级领导下乡视察关心衙役工作,他怯怯点了点头,点完了又觉得不对,刚要发作,又听那女子道:“好,人是我杀的,就劳烦官爷带我走一趟了。” 那官差眉毛一竖,似乎威风又回来了,“来人,将这狂徒和她的同伙们一并带走!” “官爷且慢,”江凭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些人都是我手下,拳脚功夫相当厉害,而且啊,您方才也见着了,一个个护主心切得很。若是将他们一并押去,您这县衙指不定就要被杀个天翻地覆,到时您小命保不保得我不晓得,可您这桩案子的功劳可就铁定要打了水漂。我是凶手,您抓了我也就有了交代,何必给自己添乱呢?”她拍拍那官差的手背,偷偷塞过去一大锭银子,“既然大伙都瞧着,我也不为难官爷,咱们演演戏,出了李家村您再放了他们,如何?” 那官差感觉手心里一沉,愣了一愣后便眉开眼笑起来,“懂的,懂的……” 一行人被装模作样地押走了,柳瓷附到江凭阑耳边悄声道:“什么时候来接你?” “县衙就不必来了,去府衙的路上给我送些好吃的,咱们就在大牢里碰头。还有,”她眼底的神色黯了几分,“将大伯大婶好好安葬,想办法找到他们的儿女,接济些钱财去,村子需要新的领头人,你也去安排善后。” 柳瓷学着江凭阑比出个“ok”的手势,然后又凑到那官差耳边,“官爷,实话跟您讲,我家小姐若不愿跟您走,你们这些人早就没命了。这不,小姐看您顺眼,想提拔提拔您,所以交代我们不要误了您的差事。这样吧,您呢,对我们家小姐客气些,手镣脚铐什么的就不必上了,也别做什么动手动脚的事。若照实办了,我们就向您保证,等到了府衙再来接人,不耽误您县衙的活计。” 说罢她手一挥,不知怎么就拿到了那官差藏在腰间的银子,然后轻轻一捏,一大锭完整的银子立刻碎得七零八落。她摊开手掌心搁到他眼皮子底下:“还您,碎了更方便用。” 那官差惊得浑身一个激灵,愣愣接过那堆碎银,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本官……本官素来有怜香惜玉之情的。” …… 江凭阑大摇大摆入了县衙,大摇大摆走进所谓看押重犯的天字号牢狱,大摇大摆地视察了起来。根据密报,江世迁杀了皇甫那位官员后先是被关押到了这里,然后又被送去了庆元府府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她不得不亲自走一遍他走过的路来解答心中疑问,而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对方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杀了李家夫妇给她这个机会。 她本想用别的方法进这牢狱,可对方狠辣至此,除了将计就计也别无选择。 她的目光停在牢门上来回扫了一遍又一遍,心思却落在别处:对方很有耐心,也很了解她,知道她性格强硬,遇事冷静,不容易轻信人,所以想让她亲眼看到真相。在这古代异世,熟悉她性子的人不多,喻南或许算一个,会是他吗? 正出神,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有人从睡梦中醒来,迷糊道:“谁他娘把老子的酒给喝了……”她目光一凝,落在了对面那间牢房,隐约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正仰头往嘴里倒着酒。她轻轻嗅了嗅,香气入鼻,竟让人有一瞬的晕眩。 好烈的酒。 对面那人似乎也发现了她,搁下手中酒壶爬了起来,食指朝她一指,“是不是你这小子!” 她被迎面而来的劲风逼得倒退一步,正有些错愕,却听那人以更错愕的语气道:“咦?”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狂药一指,竟只令你退了一步?” “狂药?”她重复他的话。 对面那人跌跌撞撞走到牢门边,出手又是一指,江凭阑再退一步,这回比上次退得还更小些,他不信邪地又要抬手,却被她喝住:“有完没完了?” 他这下倒是停了手,颇有些不满地咕哝:“一个黄毛丫头……”他打出一个嗝来,“也敢对我大呼小叫?” 她皱着眉挥了挥:“大叔,您这酒也忒刺鼻。” “大叔?”他“哈哈哈”地笑起来,笑了半天才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丫头,没听过我‘狂药’的名号?” “唐代李群玉有诗云‘廉外春风正落梅,须求狂药解愁回’,我只晓得狂药是酒的别称,怎么,还是个很厉害的名号?” “‘廉外春风正落梅,须求狂药解愁回’?好诗,好诗!知音……知音也!”他仰头又笑,见手中酒壶倒了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