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我回来了!” “哎呀!”怀淑长公主手一抖,浓浓的一滴墨就落在纸上, 把雪白的印花纸笺给晕染了。但怀淑长公主根本顾不得这些了,她放下笔,立马走到明曦身边,欣喜交加地拉着她的手,又是上下打量又是嗔怪,“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人去接你?” 又问她路上走了多久,饿不饿,累不累, 在京城有没有受委屈。 那些宫人们对视一眼,都笑了。 特别是舒嬷嬷,一张脸笑得像一朵花一样。 卫国公走了十年, 长公主就郁郁寡欢了十年,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那十年几乎就没有笑过。 直到四年前,遇到了朝阳郡主,笑脸终于又回到了长公主的脸上。原本心如古井不起波澜的人,竟像活过来了一般,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长公主平时就是高贵冷艳的长公主,但在朝阳郡主面前她可一点都不高冷。跟其他母亲一样,她是把朝阳郡主当心头肉的。 朝阳郡主对长公主也亲,该撒娇就撒娇,该撒泼就撒泼。明明是很懂事的人,到了长公主面前,却像个孩子一样。 这两个人,不是亲生母女,却跟亲生母女毫无区别。 明曦任由长公主拉着她的手,一句一句回答长公主的话,乖得不得了。 母女俩高高兴兴的,说了好半天的话才出去见宁玉钦。 说是见宁玉钦,其实主要还是怀淑长公主跟明曦说话,宁玉钦在一旁听着。 不过,宁玉钦是个温润又坐得住的,他也习惯了在一旁听明曦说话,因此气氛十分和谐。 过了好一会,怀淑长公主跟明曦说好了话,宁玉钦提出告辞,明曦就去送他。 从怀淑长公主居住的精舍到山门,这一路不算长也不算短,宁玉钦不知走了多少回,但每一次的心情都格外的好。 这条路,他一辈子都走不倦的。 眸光从小姑娘脸上划过,最终落在她粉色裙裾上,宁玉钦想起了什么,嘴角漾出一抹笑容。 真是俊俏又温柔! 明曦不由在心中感叹,嘴角也翘了起来。 她没有哥哥,不知道有哥哥是什么滋味,可宁玉钦却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明明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宁玉钦却一直把她当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宠着他,惯着她,呵护着她。 一开始她很不习惯,久而久之也就适应了。 有这样一个哥哥,真好! 想起刚才干娘说的话,明曦问,“玉钦师兄要去京城吗?” 随着她说话,宁玉钦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落到她脸上,整整一年未见,阿曦的确长大了。 而他,也在五月的时候及冠了。 之所以要去京城,自然是因为她,既然她回来了,他就不必去京城了。 “之前有这个打算,但还未确定。” 他人如其名,像一块玉佩,也像江南的山水,永远都是温温润润的。 由于身体不好,他的脸色很苍白,情绪起伏也不大,跟人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淡淡的,但表情很温和。 他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先天不足,明曦能治,但治不出根,要常年服药。 明曦便说,“那如果你要去京城,提前跟我说,我把药给你配好。” “嗯。”宁玉钦点了下头,让她留步,“你刚回来,舟车劳顿,回去歇着吧。” 明曦便止步,目送他走,宁玉钦走了几步,忽然又转回头,含笑问她,“阿曦,再过十日便是中秋,十六那晚我们一起去西湖赏月,好吗?”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往年他们都是十五过了中秋,十六去赏月,第二天再把月景画下来。 “那当然,我今年研制了一种新药,可以抵御螃蟹的寒气,玉钦师兄这下就不用吮手指啦。” 宁玉钦身体不好,不能吃螃蟹,往往都是他剥给身边的人吃。 就说前年吧,她跟阿媞吃了个饱,宁玉钦就好脾气地一直给她们剥。 要不是明曦发现他偷偷吸允手指,还以为他当真一点都不馋呢。 当时看了之后,她真是又好笑又心疼,下决心给他做药,让他可以尝一尝蟹黄的味道。 宁玉钦有些不好意思,心头又有暖流划过,脸颊微红地“嗯”了一声。 转过头去,他却是在笑着的。 因为十六除了赏月,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压住了砰砰跳的心口,宁玉钦上了马车。 此时舒嬷嬷正在跟怀淑长公主说话,“……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开始收拾东西,咱们过了中秋就回去。” 明曦进门正听到这句话,微微有些讶然,没想到怀淑长公主会突然决定要回京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