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正放下帘子的苏清蕙的侧脸,那眉眼,鼻琼,张士钊竟觉得像是已然刻在心里一般,只需一个侧颜,他竟然就能在心里慢慢描绘出来。 阮璎珞好不容易哄好了张刘氏,这些日子更是小心谨慎,见表格怔怔地望着车外,笑道:“表哥真是孝顺,自个在马车里憋得慌,还是要陪着姑姑一起!” 她知道张刘氏最爱听什么! 张士钊冷漠地看了一眼阮璎珞,他一向不觉得这个孤身来投靠张家的表妹是个心思单纯的,真要单纯,也不能够一个姑娘家守住了一房的财产,还在张府过得游刃有余,不过是个远方表亲罢了。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毁了和苏家的亲事! 张士钊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木然地听着娘说:“还是璎珞最贴心,最得我喜欢,要是我亲女儿,我做梦都得笑醒!” 可不得笑醒吗,老情人的女儿,要是成了她的女儿,怎会不笑醒! ******** 仓佑书院里,苏志远对着被苏李氏派来传消息的小厮猛地一脚踹过去,恨恨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 等急匆匆地赶回家,便要往苏李氏屋里去,袁姨娘壮着胆子上前道:“老爷,夫人今个忧虑过度,身子又不大好,请了大夫来看,刚才睡下,您看……!” “看什么看!此等时候,她还有心情睡下去!真当我苏家就是给她李氏养老善终的不成!”苏志远咆哮道。 这话太过违心,袁姨娘吓得心惊肉跳,老爷这意思是夫人不该在苏家养老善终?一时脑子里混沌了,也不敢往深了想,忙赔罪道:“老爷息怒,息怒,妾身这就去喊夫人起来!” 说着也不待苏志远应下,手脚发颤地去了内室。 便见床上的人已经起了身,坐在梳妆台上发怔,见到有人进来,也只是木然地看了一眼,自个拿着梳子梳起了头发。 等苏李氏收拾妥当出去,外头已经没了人,苏志远刚喝过的残茶还放在茶几上,丫鬟说是孟姨娘请了过去,苏李氏摆摆手示意丫鬟下去。 孟姨娘先前一个人住在西边院里,又来了丘姨娘后,这院子才分了两间出去,按理说这西院该是自此以后鸡犬不宁才是,可是孟姨娘手腕高,这么些日子,已经和丘姨娘好的亲姐妹似的,每次苏志远一过去,两个姨娘一处陪着,是以,这些日子,苏志远待孟姨娘更多了几分温情。 这会儿苏志远听着曾经的白月光,如今依旧是半刻朱砂痣的娇妾说着“汐儿一向孝顺老爷,如今偏偏的看上了那杨世子,妾身也就这么一个闺女,真要不遂了她的愿,她一抹脖子,妾身可怎么活呀!” 一旁的另半个朱砂痣丘姨娘道:“是呀,老爷,汐儿端庄稳重,知书达理不说,更是一副绝顶的好相貌,今个没被夫人带去青芜庵,不然,谁人能盖过咱们汐儿的风头呢!” 丘姨娘一边给苏志远捏着肩,一边不忘给苏李氏上眼药。看着哭哭啼啼的孟姨娘抬头感激地看了自己一眼,丘氏心里一阵鄙夷,真是那肮脏地方出来的,竟想着让女儿去做妾,她还真不介意顺手帮个忙送一程。 凭什么就她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做妾才能混口饭,也该让这些大户小姐们尝尝做妾的滋味才是! 跟在苏志远身边的小厮不知道,为何自家老爷先请因着湄小姐去做妾那般动怒,等换成了汐小姐去做妾,竟然能眉开眼笑,心下一转,难不成是因着老爷知道那国公府是好去处,见得了好处的是跟夫人亲厚的湄小姐而心下不快? 自以为得了真相的小厮,忍不住又和其他下人嘀咕了几句,一时知道汐小姐要去攀高枝,给国公府做妾的下人们都忽地对着孟姨娘更加恭敬了起来,连大厨房里送来的饭食也是比对着夫人的份例来的,一时孟姨娘不禁喜上眉梢,拉着女儿的手道:“汐儿,你看,你这还没去呢,他们就这般殷勤了,等你进了国公府,等着你的就是泼天的富贵了!” 苏清蕙从苏侯氏那里听到消息,一时觉得这孟姨娘的脑回路真是清奇!M.zzwTwX.COm